讨厌我不是吗。”
梨花无言以对,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合适。
讨厌他吗
似乎是讨厌的。
又似乎并没有那么讨厌。
容枢见她不回答,也不强求,又再次把头搁在她的肩窝,轻轻说道: “就留在大渝,留在我身边好吗。”
容枢的声音极轻极淡,那句软到像羽毛一般的话语,仿佛还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
梨花愣愣的,朝他看去,却只能看到他的头顶,除了满头乌黑油亮的发丝,什么表情也看不见。
“容枢,你这是在求我”梨花不确定的问出口,已经做好被他嘲讽的准备。
容枢没有开口,安静的靠在她的肩上,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他的体温实在过于滚烫,在这炎热的天气中越加难受,梨花将他扶着躺倒床上睡下,自己拿起盆子到外面接点凉水替他降温。
她刚刚打开门,一股子燥热带着夏天的青草气息扑面而来,她一脚踏出房门,身后传来容枢的一声“嗯”。
梨花有些疑惑地回头,却见容枢依旧闭着眼躺着那里,她思索着是不是自己听错了,犹豫着张口: “容枢,你刚刚和我说话了吗”
容枢睁开眼睛,慢慢回头看向她,眼睛里是一片波光。
他盯着她,缓缓笑了,轻声对她说: “我在回答你刚刚的问题啊。”
梨花一头雾水,不太明白,这人是烧糊涂么,怎么说话颠三倒四了
容枢难得耐性,笑容渐渐收敛,直视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我是求你留下来。”
这一次,换梨花惊呆了。
她僵在那里,手足无措,那一瞬间,连手里拿着的盆子都显得十分多馀,不知道究竟应该往哪里放。
容枢却没有丝毫的逃避,依旧紧紧盯着她,似乎在等她的回答。
他静静的看着她,是难得的安静与耐性,没有催促,也没有嘲讽。
梨花渐渐有些忍不住了,揪着盆子落荒而逃。
她没有给出回应,只得匆匆离开,门最后合上的那一瞬间,她看到的是容枢失望的眼神。
梨花抱着盆子一边走,一边不断回忆她最后看到的容枢的那个眼神,不免有些心惊。
她一直认为自己凉薄得很,对于这个举止轻佻的男人也是无任何好感可言,可直到今天,她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被他影响得如此之深了。
这实在不是个好兆头。
她刚想硬气心肠,不受他的蛊惑,告诉自己他所有展现出来的温柔不过是他以退为进的另一种策略,不要被他迷惑了。
可是转念一想到他瘫在自己怀中,难受得直抖的样子,又实在无法做到太绝情的拒绝他的请求。
算下来他们其实相处的时间很短,可是她却在不知不觉间被他给影响了。
这个王爷,实在令人不敢靠近。
她烦躁的走到水房,将盆子交给管事的太监,心口塞了一大团乱麻,哽得慌。
太监很快就打了满满一盆子的水出来,交到她的手里,询问她需不需要自己帮忙拿水。
梨花一想到容枢宁愿自己忍着疼痛,也不愿意让外人看到自己伤口的样子,更是焦躁得很,当下摇摇头谢绝了太监的好意,自己双手端盆小心的往回走。
回程的路比来时难走,要看着脚下的路,又要当心水荡出来,只能压着步子,才走到一半,已经长汗淋漓。
等回到房间的时候,容枢已经困倦得直揉眼睛,看到她进来,才虚弱一笑。
梨花低着头不敢看他,抿着嘴唇将盆子放到他的床边,浸湿一条毛巾,绞干后放到他的额头敷着,再拿了条薄毛巾包了几块冰放在湿毛巾上。
冰块的凉意很快就透过毛巾渗入他的额头,让他有了一丝清明,看上去也舒服了一些,梨花替他松开颈子下的扣子,垂着眼睛替他扇风。
“难得你今天这么热心。”容枢闭着眼睛,勾着嘴角浅笑。
“难得你今天这么规矩。”梨花立刻回击, “瞧你那弱不禁风的样子,就这段时间,你都病倒过几回了。”
容枢不在意的笑笑: “其实没什么,生病么,也就是少几年阳寿而已。”
梨花怔了怔,略有些怀疑地看着容枢,总觉得他这话意有所指,但他面色平静,似乎又没有什么不妥。
许是自己太多心了。
但不管是否是她想得太多,容枢这句话总归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