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一瞥。
这一顿一看之间,时间又耽搁了片刻,门外的人见无人应答,便又伸手敲了敲。
容枢这才扬声: “谁啊。”
“容枢,是我,玉织,还有玉明。”轻柔的声音缓缓从门缝中飘了进来。
没想到半夜客人到访,容枢脸色一变,右手飞快探出抓住整齐叠在里侧的被子用力抖开,绷带也不管了,身体就势一滚,整个人缩进被窝中,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绷带的另一端还握在梨花手中,容枢快速动作之下,本松散连接着他的身体的绷带迅速绷紧,直接陷入他的伤口中,勒得他快断气。
梨花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包得只剩两眼睛露在外面的德行,出言讽刺: “原来你还是知道羞耻的”
“我现在可是连裤子都没穿,风流倜傥的楼王爷身娇肉贵,怎可以给人随便看了。”容枢这边嘴上应付着,半点都不让步,那边又换了个温和的嗓音对玉织说进来。
好一副两面做派。
梨花不屑的撇嘴角。
门被推开,玉织两兄妹迈了进来。
入门过后,宋玉织与宋玉明第一眼便被地上的狼藉吸引住,笔直的目光顺着扑得到处都是的水渍望过去,穿过尚未来来得及展开的屏风,落在毫无遮挡的大澡盆上。
里面的水已经泼去了一半,桶子的外沿被浸湿,颜色越发深沉,换下来的衣服也胡乱堆在一处,像被人在急切的动作中搅乱了般。
无法想象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导致容枢洗个澡能洗得如此的不安分。
玉织只看了一眼,便收了回来,宋玉明蹙着眉头,无声叹气。
“这么晚了,你们来有什么事”
“我们熬了绿豆汤,给你们消消暑,这避暑山庄比之花都要凉爽几分,但还是热得很,玉明惦记着你的伤口,在里面加了几味药,又添了花蜜与百合,对你的伤口很有益处,你跟梨花都尝尝。”
冷不丁被点到姓名,梨花有些诧异,没想到玉织细心得连自己这份都已经备好,她在这里的身份,不过是一个不配提到名字的下人。
玉织将挎着的篮子放到桌上,细长的手指将蒙着的软布挪开,露出下面的竹盖子,她擡头对着梨花璀璨一笑,眼睛里水波流转,让她原本就俏丽的面孔更是生动几分。
梨花冲她福身一礼,心怀感激。
玉织的个性浅淡,细润无声,说话做事都讲究个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可花都世家子弟,豪门贵女不少,从小该有的礼数也不缺,但自梨花来到花都后,辗转几个地方,不过是由一个大狱里的阶下囚,换成了金丝鸟笼里的阶下囚,看尽是的世态炎凉,与未来可能的腥风血雨。
真正让她感受到被尊重的,反而是来自两位女子,辰潜湖上的画舫老板,以及眼前的玉织,这两个女子从出生,到经历再到如今的地位都有天然之别,却都在不同的时间,让她感动过。
其实,她们做的都是些小事,可能只是顺嘴一言,又可能只是顺带一帮,却能触动到她的内心深处。
玉织没注意到她此时的敏感心思,将里面放着的大碗小心的拿了出来,搁在了桌上,问清楚碗筷的搁置位置后,又迈着款款莲花步,从柜子里将堆叠整齐的碗筷拿了两副。
绿豆汤都快要被熬成绿豆沙,上面还配合着容枢的口味,点缀了些切碎的蜜饯果子,五颜六色,被底下的绿色映衬着,十分好看。
容枢大咧咧接过,梨花试着用勺子小口喂进自己口中,原本以为会发苦的绿豆汤,竟然半点中药的涩味都没有,甘甜中带着点点酸味,在这盛夏的夜晚,吃得全身舒泰,十分解乏。
“容枢,这几日一定要忌口,什么该吃什么不该吃,你心里要有数,别什么都往嘴里塞,受罪的还是你,你这伤口折腾太久了,一定要重视。”
宋玉明刚找凳子坐稳,又开始老调重弹,白日里,被他训斥半晌的容枢暗暗叫苦,但面上又不敢表露一分。
宋玉明严谨板正,但跟他爹有一样的缺点,就是喜欢盯着人教训,但跟他爹还是有区别,宋博好为人师,逮着他们这群小辈不懂礼数或者做事有偏差的时候,就开始长篇大论,直说得人头疼。
而宋玉明的啰嗦有着明确的对象,仅限于他们这一帮自小一起长大的哥们,平日里看他话不多,总是不声不响的,真要让他上了心,可以如同念咒一般,随时随地在你耳边反复提及。
深知他脾性的容枢也只能不停地附和,生怕自己表露出任何的不配合后,又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