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床前跪了一圈服侍的宫女太监,伏在地上,瑟瑟发抖,恨不得将额头挤进地里,哀声求饶。
即使他们没有通敌给太子的食物下毒,也因着没能保护好太子而要遭受重责,至于能否留下一条性命,还得等陛下做出决断。
皇帝此刻的心情显然很差,也懒得搭理这些人,只差人现将他们拖下去,严刑拷问后,再做发落。
立刻有禁卫军涌了进来,抓着宫女太监的胳膊就往外拖,一时间,啜泣声变大,整个房间里都充满了尖利的哭喊声与求饶声。
他们知道,一旦带着洗不清的罪名被拖下去后,将痛不欲生,而他们会见识到这人世间最最残酷的刑罚,受尽折磨,即使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太监不敢挣扎,只能顺着禁卫军的力道,徒劳的双脚蹬着地面,祈求能在房间里多停留一些时间,让皇帝听听他们泣血的冤屈。
容枢往旁边轻轻挪动,避开了差点踢到他的脚。
没人怜悯,也无人求情,平日再多的老实与本分在这一刻都抹杀得干干净净,没能伺候好主子,甚至让主子置于险地,这是他们做下人的,应该受的惩罚。
卑微的生存在这样的地方,做不了人上人,就只能做任人宰割的猪狗。
这个人世间原本就是这样的规则,自己的命如此,怨不了别人。
梨花没有回头看他们一眼,垂眸盯着脚尖,心有些发冷,她也是如此不是吗,受制于人,卑微的生活在残酷的人世间,项上人头也不过是找她的“主人”借的,随时可能被收回,他们的今天也许就是她的明天,不过一介任人搓扁捏圆的玩物而已,又有什么资格去怜悯别人,左右都不过是一个“活该”二字。
她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直到耳边传来容枢压抑的咳嗽声,她这才脸色恢复正常,伸手在他的背上轻轻拍着。
“容枢,你也来了。”皇帝像一夜间苍老了十岁,声音带着暗哑,靠在椅背上,疲惫地闭上双眼。
“是,回父王的话,方才有宫人来传话,说是太子哥哥误食了有毒之物,卧病在床,吐血不止。孩儿放心不下,便过来探望。”容枢略一施礼,态度谦恭。
“楼王爷白日中了那贼人的毒,现下连太子也没能逃过,究竟是何方神圣,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明里暗里潜近御前,对两位皇子施以怡毒手。”户部侍郎何政阴沉着脸,着急的叹气。
容枢面容复杂,与宋玉明对视一眼,苦笑。
何政的一句话,立刻激起在场官员的赞同,七嘴八舌的附和着。
容枢摇摇头,安抚几句,走了过去,见太子床前的盆子里,装了不少他呕出来的血,而太子脸色苍白发青,躺在床上,虚弱的进着气,胸口的起伏微不可见,似乎已经快到了极限,整个人虚弱不堪。
看来宫人所说并非夸张。
梨花转头四顾,不禁好笑,这个爹做得可真够偏心的,同样都是儿子,一个是心头肉,另一个就跟从庙里捡回来的便宜儿子似的,待遇是天差地别。
太子生病了,就如此大费周章,御医都被叫去到他的床前进行会诊,反而伤得更久的容枢,连一个御医都没等到,还是宋玉明闻讯赶来,给他服下了解毒药。
在大臣纷纷议论与越加离谱的猜测声中,陛下冷着脸,恼怒至极,沉着声音招了禁卫军大统领进来,通知避暑山庄行程提早结束,等太子神志恢复后,便摆驾回宫。
安排妥当后,除了留下来侍疾的几人,其他都告辞退了出来。
这一个晚上,只怕是不得安宁了。
贼人还未找到,圣驾又在此暂留,一干心腹大臣也皆住在这里,安全方面是万万不得大意的,随便伤了哪一个,都要有负责的人脱几层皮。
搜寻还在继续,宋玉明背着手,边走边看: “太子的毒不深,看上去很严重,但是毒血都差不多都吐出来了,只需要调养几日便会清醒。”
“太子吉人自有天相,又是我大渝储君,自会逢凶化吉。”容枢声音无波无澜,似乎伤口还是疼得厉害,气力不足。
“看来回宫就在这几天,你自己也要当心着,好生将养,回程路途有些远,只怕你又要遭罪。”
“哪就这么娇气了,忍几个时辰并不妨事。”容枢撤了嘴角,看上去十分困顿,被四处插着的火把一照,整个眼下的乌青越发明显。
圣驾提前回宫的消息很快就传到花都,皇宫的管事们都忙碌不堪,为迎接圣驾而四处布置,原本的安排几乎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