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可怜人,没想到这看似逍遥的世外之地也如一座牢笼,将人深锁,梨花顿时起了怜悯之心,将所见所闻挑着讲了几件给她听。
只可惜梨花本身也是笼中鸟,见识匮乏,再加上她叙述平淡,语调没有起伏,重要转折点全被三言两语就带过,本应该是枯燥无味,却没想到小尼姑却听得十分认真。
梨花换完衣服,擡头就看到她羡慕憧憬的神色。
“你没下过山吗”梨花见她对凡尘世俗一概不知,连最最普通的事都能像听稀罕一样,就仿佛不是活在这个世间的人。
提到这个,小尼姑垂下眼皮,收敛了调皮之色,浮起几丝伤感: “我自幼被抛弃,打小就被师傅捡了回来,大约是在幼年时受了苦,身体底子不好,虽然有师傅精心调养,但依旧喜欢生病,所以每次师姐去山下集市都不会带着我。”
梨花哑口,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比较好,只能又捡了些见闻说给她听,转移她的注意力。
等她们俩拖拖拉拉从厢房里出来的时候,容枢已经在大殿祈福完毕,蹙着眉头,看上去很是不耐烦,虽然背对着梨花,但他已经听出了她的脚步声,气呼呼的责怪: “你失去天上换衣服吗……”
他边说边转过身,目光刚触及到梨花,一句话截在了半道上,下句话卡在嘴里没能说完。
他直勾勾看着,片刻后,才目光微敛,勾起来笑容: “哟,看不出梨花姑娘挺适合当尼姑的。”
梨花一身素色海清,头发梳成团子扎在头顶,白嫩的双颊透出薄粉。
因着方才投缘的谈笑,她嘴角放松,不若平日的紧绷戒备,倒显出几分她这个年龄该有的可爱,即使穿着如此灰扑扑的衣服,却比身着华服更加生动。
容枢说完便开始走神,梨花见他深陷自己思绪中的样子,没心情陪他站在原地耗时间,走过去,一脚踹上他的脚踝: “是直接回去,还是吃完斋菜再走”
被她的声音扰到,容枢这才回过神,笑说: “没时间坐下来吃了,变天了,如果不快马加鞭赶回去,很有可能会阻在半道上,又没地方可以躲雨,很麻烦。”
梨花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这人怎么变得规规矩矩的,说话都带着一股子矜持感。
察觉到梨花的打量,容枢对着她眨眼,谦和一笑,梨花下意识后退半步,右手几乎是立时就横在了身前,戒备地望着他。
容枢被她自卫的动作弄得怔楞片刻,笑意淡了下去。
梨花见他没有其他的动作,这才慢慢放下手,但依旧不敢放下戒心: “你打什么主意呢,别装模作样的,我不会被你这幅鬼样子给骗到。”
容枢表情淡淡: “我能打什么主意尼姑庵里,总得收敛一些,不信佛,但也要敬佛不是吗”
这个说法说服力很强,梨花这才彻底将那口气松了下来,从惊吓中晃过神来。
安定下来后,就能分出心思思考方才容枢说的话。
刚才小尼姑一直带着她从封闭的回廊走到厢房,来回两趟都未见外面的天色,竟然不知晴朗的大太阳何时已经闷进了厚重的乌云。
滚滚乌黑的浓云首位相接,将天空遮得严严实实,衬得天地越发暗沉,只在云与云的缝隙中,透出丝丝天光,但却不足以穿透犹如傍晚时分的沉寂。
她换衣服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明明还是中午,外面却竟然已经开始天黑,眼看着暴雨就要来了,再在这里耽搁,不仅回不去,还有可能被暴雨封在下山的途中,要多危险就有多危险。
不能再耽搁了!
容枢带着梨花拜别住持,出了庵门就背着她,跑着往山下奔,将一耳朵的风声甩在脑后。
电闪雷鸣,闪电劈出来的时候,整个天地瞬间亮得刺眼,一片银白,眨眼的功夫,又黑了下去,路上杂草丛生,石头横卧,高大树木隐在暮色里,难以辨认。
容枢是习武之人,眼神明亮,总能准确闪避各类障碍物,好几次快到大树跟前了,梨花才能看清楚,而容枢脚步未见放慢,就在梨花以为马上就要撞上时,容枢又轻轻巧巧挪到另一边,动作之快速,连她都没来及看清。
船夫等在山脚下,不知从哪里弄来了马车和蓑衣,远远看到他们狂奔过来的人影,竟然一眼就认了出来,挑开了帘子,安静的等着他们过来。
踏上了平地,容枢脚步不停,用更快的速度冲刺到马车处,一路上雷声不停歇,梨花闭着眼睛,将头压在容枢的肩上,神经质的觉得闪电追在他们的身后,随着容枢的脚步在后面炸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