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五十五章 :红绳系夏
一、蝉鸣里的红绳结
夏至的蝉鸣刚扯开嗓子,李阳就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支起了凉棚。/零`点¢看′书′ !庚.辛\罪+筷*竹竿搭的架子歪歪扭扭,却被苏瑶用红绳缠得结结实实,绳头在风里晃成细碎的金,是李悦剪的彩纸穗子,说"这样风一吹就像在跳舞"。
"爸,这绳结还是松!"李阳举着竹梯喊,掌心的红绳被汗浸得发潮。这孩子随李渊,做活认死理,昨天缠凉棚时,单是系绳就拆了七遍,非要苏瑶说"像模像样"才肯罢手。
李渊踩着梯子往上递帆布,手腕的红绳勾住了竹茬,扯出道细痕。他低头看时,绳上的平安扣正卡在节疤里,像枚嵌在木上的星——这扣是苏瑶用他退伍时的领花融的银,磨得发亮,说是"带着你的兵气,能镇住暑气"。
"别动,我来解。"苏瑶搬着小板凳凑过来,鬓角的碎发被汗粘在脸颊。她的指尖在绳结上绕了两圈,轻声念着"一挑二压三穿",那是她外婆教的口诀,说"解结要顺,过日子要稳"。红绳在她手里松得极快,像被施了魔法,李渊忽然想起刚结婚那年,他把军功章的绶带缠成死结,也是她这样轻描淡写就解开了,说"再乱的结,顺着纹路总能开"。
凉棚搭好时,李悦举着冰西瓜跑出来,红绳系着的瓜蒂还滴着水。"妈说这样切最甜!"小姑娘踮脚往石桌上放,瓜汁溅在李渊的军绿色旧衬衫上,洇出片深痕——这衬衫是他退伍时唯一带走的常服,苏瑶补了八次袖口,却总说"穿着精神"。
蝉鸣突然静了一瞬,又铺天盖地涌来。李渊望着凉棚顶的帆布被风掀起边角,红绳在阳光下绷得发亮,忽然想起在热带雨林执行任务的夏夜,蚊虫像黑雾似的裹着哨所,他攥着苏瑶寄来的红绳,在蚊帐里数绳上的结,数到第三十七个时,听见了远处的鸟鸣。
"爸,你看我编的驱蚊绳!"李阳举着束艾草,红绳缠得像串小灯笼,"张奶奶说艾草加薄荷,蚊子不敢来。"
李渊接过驱蚊绳往凉棚柱上挂,艾草的清香混着西瓜的甜,在风里漫得很远。苏瑶正往竹床上铺凉席,粗布席子的纹路里还嵌着去年的槐花,是李悦撒的,说"留着能闻见春天"。他忽然觉得这蝉鸣里的夏天,比任何军功章都沉实——有凉棚可躲暑,有家人可分瓜,有根红绳系着琐碎的暖,就够了。/秒/璋!结/暁!税′徃, ^追′罪!薪¨璋^踕*
二、井水浸的甜
入伏那天的日头毒得像要烧起来,李渊推着三轮车去村口拉井水。车斗里的大陶罐晃悠悠的,罐口系着的红绳绑着块木板,是苏瑶写的"李家专用",字迹被水泡得发蓝,却比任何招牌都管用。
"李大哥,又来拉水啊?"井台边的王大爷摇着蒲扇,竹椅在青石板上蹭出轻响,"你这罐够能装,够喝三天了吧?"
李渊往罐里放了把薄荷,叶子在水里打着旋:"孩子们要吃井水镇的西瓜,苏瑶说井水凉,镇出来的瓜甜。"他压下井绳时,手腕的红绳随着动作上下滑,绳尾的银坠子撞在井架上,叮当作响——那是李阳用易拉罐剪的小铃铛,说"这样能听见爸什么时候回来"。
井绳在他掌心磨出热意,恍惚间竟像握着枪栓的温度。那年在沙漠演习,他背着水壶在烈日下匍匐,水壶带勒得肩膀生疼,却死死攥着苏瑶寄来的红绳,绳上系着颗干花籽,她说"等你回来,咱们种在院子里"。如今花籽长成了爬藤,正顺着凉棚架往上缠,开着细碎的紫花。
"爸,我来帮你!"李悦踩着三轮车的踏板,小手在红绳上绕了两圈,把绳子往肩上扛,像只逞强的小骆驼。她的凉鞋沾着泥,是刚才在田埂上追蝴蝶蹭的,鞋面上的红绳蝴蝶结歪了,却系得很紧,是苏瑶今早刚给她扎的。
李渊笑着把女儿抱上三轮车斗,陶罐里的井水晃出细浪,溅在李悦的裤脚。"慢点骑,"他推着车往家走,"别把井水洒了,你妈还等着镇酸梅汤呢。"
路过供销社时,老板娘探出头喊:"李大哥,你订的酸梅到了!"麻袋里的酸梅滚出两颗,李渊捡起来塞进李悦手里,小姑娘含着酸梅眯起眼,舌尖的津液混着笑意,说"比冰糖葫芦还酸"。
回家时,苏瑶正蹲在井台边洗床单,泡沫在木盆里堆成小山。她的棉布衫后背湿了大片,却把李渊的旧军裤搓得格外认真,裤脚的红绳补丁在水里漂,是李阳缝的,针脚歪歪扭扭,却比任何线都结实。
"水来了!"李渊把陶罐往井台边放,井水的凉气漫上来,扑在脸上像块冰。苏瑶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