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渗入岩石的缝隙,在嶙峋的峭壁下汇聚成细小的溪流,最终滴落在一个狭窄、几乎被藤蔓完全遮蔽的山洞口。~看!书~屋/ _免+费/阅¨读′
洞内,空气潮湿而凝重,混合着苔藓、腐叶和一种久未清洗的皮甲散发的淡淡霉味。
米尼西亚王国上校,查尔斯国王最忠诚的猎犬……西拉斯莫德雷德,像一块与山体融为一体的顽石,一动不动地蜷伏在阴影深处。
他那双深陷在眼窝里的眼睛,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也闪烁着鹰隼般的锐利光芒,透过稀疏的藤蔓缝隙,死死盯着下方山谷中蜿蜒而过的、属于“友军”的撤离队伍。
那面代表着某位大贵族的华丽鸢尾花旗帜在雨中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士兵们的步伐拖沓,头盔歪斜,抱怨声即使隔着雨幕也隐约可闻。
“又一个蠢货放弃了。”
莫德雷德上校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砂纸摩擦岩石,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在他身后,仅存的百余名王室侍卫队士兵像幽灵般沉默地散落在洞内各处,他们的状态比外面那些撤离的士兵好得多,虽然同样疲惫、肮脏,但眼神里没有懈怠,只有一种被长期狩猎磨砺出的麻木警惕。
隶属王室百人队的副官凑近,声音压得极低。
“上校,这是最后一批的友军了。
在白岩城粮仓被毁的消息传来后,目前巴格尼亚的军队正在向北和东北两个方向大规模集结推进,南线告急。0!`0^小??说°??网`§ \2追±%最±*>新°&章?a/节D?
所有协助搜山的贵族私兵和大部分地方部队都被紧急调去填线了,那些大人们……他们都认为提亚家的余孽要么早就死在哪个不知名的山沟里,要么已经像老鼠一样溜过封锁线,逃到巴格尼亚去了。”
莫德雷德上校的嘴角扯动了一下,那绝不是笑容,更像是野兽露出獠牙前的无声警告。
“逃到巴格尼亚?”
他冷冷地重复,目光依旧锁定着下方渐渐消失在雨雾中的队伍。
“那些杂种搞出这么大动静,又是袭击白岩城,又是军团北上进攻,不就是为了接应他们?如果他们的人真的已经过去了,敌人何必再费力气?”
莫德雷德缓缓转过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副官和洞内的士兵,那目光带着一种沉重的、令人窒息的疯狂。
“国王陛下的目标肯定还在这里,在这片该死的、湿透了的山里面!”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瞬,随即又强行压回低沉。
“查尔斯陛下要的不是可能,不是‘大概’,他要的是任务完成,他需要我们抓住提亚家族的余孽,拿到可以拿捏巴格尼亚王国的筹码,这更是我们被派到这里的唯一意义!”
副官低下头,不敢直视那双燃烧着近乎偏执火焰的眼睛。
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这位上校对查尔斯国王的忠诚有多么狂热,多么不容置疑。`秒/章/节.小?说,网\ !更\新?最!全-
国王的命令,就是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他灵魂的全部。
为此,莫德雷德上校可以像最卑劣的鬣狗一样潜伏在泥泞里,啃食腐肉,忍受无尽的痛苦和屈辱。
“可是上校,补给……”
另一名士兵小心翼翼地开口。
“我们携带的最后一点干粮昨天就分完了。
雨一直下,生火困难,附近能找到的浆果和根茎也越来越少……而且,山里那些该死的‘过山虎’还在神出鬼没,我们昨天又损失了两个人。”
饥饿像死神的手,它抓住了每个人的胃,让其无时无刻都抽搐着,躲在山洞内的潮湿环境,更是导致他们的衣物紧贴着皮肤,带来让人难以忍受的湿热和瘙痒。
这让疾病,尤其是感冒和发烧,已经开始在队伍中悄然蔓延,低沉的咳嗽声不时在洞内响起。
更致命的是,他们失去了“友军”的掩护和情报网,彻底暴露在复杂险恶的山林和同样熟悉地形、装备精良的玩家游击队的双重威胁之下。
莫德雷德上校沉默了着,其他人也不敢说话,这让洞内只剩下雨滴敲打岩石和压抑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