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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程云里雾里,不明白阮鹤庄在说些什么,侧头看他一眼,答道:“是啊。”
犹疑片刻,阮鹤庄又不死心地问道:“林,林晟这人,你觉得怎么样?”
云程脚步一顿,更加云里雾里的看向阮鹤庄。
阮鹤庄被云程盯着犹似做贼心虚一般,转过头不去看他,故作轻松的说道:“随便聊聊,顺便想关心一下你的同事关系。”
闻言,云程实话实说:“不太熟。”
阮鹤庄一颗心才总算落到实处,又不由自嘲,他怎么如今变得如此诚惶诚恐,谨小慎微了呢?一点儿也不像他。
迎着寒风又走出几步,本以为这个话题就此止住,不成想,云程出声问道:“你是在担心什么吗?”
云程的语气中一半疑惑一半肯定,那一刻,他联想到临进组前,方菲来他家里喝酒时说过的那些话。
一瞬间,阮鹤庄眼底说不出的澄明,回道:“是。”
云程不敢再问下去了。
“我讨厌你与别人亲密。”许是夜晚更壮人胆,更或许是因为才刚晓得自己的心意,一时间头脑发热,倾诉欲重,阮鹤庄竟在此刻变得极度坦诚。说完后,阮鹤庄越发觉得吃味,回想起一件旧事,妒意上头,也管不了什么言语得体绅士品格,继续说道:“两年前你出演的那部《爱河》,电影的第八十一分十九秒,你与一位女演员有一段长达七秒钟的吻戏。”
“我不喜欢。”阮鹤庄这样总结道。
云程听得瞠目结舌,心惊得呼吸都变重,却不知该回答些什么,难道要问阮鹤庄“你为什么不喜欢”吗,抑或是“为什么我拍的吻戏你却记得那么清楚”呢?
八年时间,足以彻头彻尾的改变一个人,诚然,他已变得不再坦率。
正巧这时酒店已在眼前,而他们头顶,又是那盏已罢工的路灯,云程说:“我到了,已经很晚了,你快回去吧。”
云程故意避开话题,阮鹤庄有一些失落,目光一敛,挤出一个微笑,直视云程说道:“明天还会见到你。”
云程本以为阮鹤庄又如上次那样,因为工作繁忙,只得匆匆来匆匆走,考虑到夜路难行,于是贴心的想让他早点回去。
“最近不忙,所以待上几天。”阮鹤庄说,随后指了指另一处酒店,“我住那里。”
云程顺着阮鹤庄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算是麓园影视城里的常客了,这几年附近大大小小的酒店都住过,知道阮鹤庄住的那家酒店环境不怎么好,于是问道:“那家酒店住的习惯吗?”
阮鹤庄笑得明朗:“我住的,是最好的一间。”
云程心想“那就好”,点点头,说道:“那你回去早点休息。”
阮鹤庄几欲将手握紧又慢慢松开,想要做些什么,可到底是什么也没做,默了默,只把身上的背包交还给原主人,回道:“快回去吧。”
云程摆了摆手,这一次临拉开酒店大门前,克制自己不再回头看。
回到酒店房间,云程一眼就注意到了放在书桌剧本旁的一大堆东西,他走上前,摊开物品一一来看,有燕窝粥,有红参浆,有糕点礼盒,还有各式各样的钙片。
好家夥,几乎全是补品。
一斜眼,云程留意到一旁的纸片,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字——云儿,姐回了,照顾好自己。落款一个“菲”字。
这些年,经常如此。
云程从方菲那儿得到的关怀与照顾,足以慰藉他在休斯顿那几年的凄风苦雨。
他笑了笑,打开手机,在与方菲的聊天框发送了一个“抱拳”的表情。
方菲很快回复,她说自己刚到家,是廖菘蓝送她回去的。
于是两个人就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但话题的焦点却始终围绕着两人之外的“廖菘蓝”展开。
方菲说廖菘蓝对她好得有些过头了,她诚惶诚恐。
云程回忆起今天下午在片场聊天时,廖菘蓝看方菲的眼神,他有一种嗅到同类的感觉,但又不敢肯定,而且即使是,也不应由他来说出口。
他想了想,只得回说,因为廖编是很好的人。
两人的聊天最后以方菲去洗澡睡觉结束,接着,云程拆开一袋红参浆抿了两口,然后背了会儿台词,半个小时后,简单冲了个热水澡,关灯睡觉。
同一刻,另一家酒店内,同样的十五层,阮鹤庄忙完工作,端着一杯安神茶站在窗台前,看对面熄掉室内灯光。
这确实是最好的一间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