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阮鹤庄微眯了下眼，看向他，说道：“内层口袋里。”

云程一下子呆滞住。

他的脸也不顾死活似的烧了起来。

半晌，云程才下定决心，空闲的左手有些颤抖地向上移动着，在即将伸进内层之前，他捏住一角，好死不活地添了句：“不好意思了。”

阮鹤庄没说话。

云程将手伸了进去，颤巍巍地摸到房卡后，便迅速地抽出手来。

只是手中有些不一样的触感却无法忽视。

云程做贼心虚的看了眼阮鹤庄。

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他竟发现原本还一脸难受的阮鹤庄，此刻嘴角却分明挂着一丝笑意。

云程没细想，飞快的贴上房卡，飞快的打开门，飞快的将阮鹤庄送到床边。

一气呵成。

他脸上的红晕在一通忙碌后愈发深刻。

阮鹤庄坐到床边后，头后仰便倒在了床上。

他穿着不方便入睡的衣服，云程想，这样睡觉阮鹤庄肯定会不舒服的。

这一次，他也不做思想斗争了，反正阮鹤庄也不清醒，反正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干脆好人做到底算了。

云程在床边蹲下身来，给阮鹤庄脱了鞋子，再走到床边，将西装外套也三下五除二地脱了下来。

而裤子，云程闭着眼睛给阮鹤庄松开皮带，紧接着蒙上被子，将阮鹤庄的一整个身子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再在床尾将西裤从被褥里抽了出来。

云程真想夸自己是个小天才。

大功告成，云程又去烧了点热水，为防止烧水壶声音过大，扰到阮鹤庄，他特意跑去卫生间关紧了门才烧的。烧好后，因为太烫，只得掺了矿泉水才变得温热可入口。端着水杯走到床边，云程扶住阮鹤庄的脑袋，哄着他叫他张嘴喝了点。

云程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是在照顾小朋友。

也很卒然地，思绪飘回到他十六七岁时，那次他中暑，阮鹤庄也是这样照顾他的。

喂他吃药，给他唱摇篮曲，熬了绿豆粥，一起看了爱情电影，还做了一桌很好吃的饭菜。

云程承认，他真的很想念很想念那段时光——只有他和阮鹤庄的时光。

喝好后，云程将阮鹤庄轻轻放回枕头上，替他仔仔细细地掖了掖被角，俯下身轻言细语地说道：“好好睡吧，我走啦。”反正他也听不到。

凝视良久，久到云程都可以将阮鹤庄的眼睫毛有几根给数清，他终于站起身，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下一秒，云程的右手腕被牢牢锁住，他愣了愣，便听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男人说道：“别走。”

“等我睡着再走好吗？”阮鹤庄缓慢地睁开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云程说道，用近乎讨好的询问语气，带着点可怜兮兮。

云程只得又蹲下身去。

他坐在床边，看阮鹤庄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着阮鹤庄睡着。

阮鹤庄的睡相很好，平日里看起来那么端庄正派的一个人，没想到睡起觉来竟这么乖。

云程默不作声地观察着，心率随之快了很多。就在他以为阮鹤庄已然睡着时，却遽然听到他含含糊糊地说道：“短信…为什么不给我发呢？”

那天他回港，迎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他收到那则顿时令他精神振奋的短讯。打了鸡血似的工作到很晚，他忍不住拨去电话，十几通电话久久无人接通，他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终于接通后，末了，他提起重点，天地可鉴，当时他想说的是——短信，你有时间就发，我不会被打扰的。

可是，却生生被浇了盆冷水。

接连半月，他们不曾联络过对方，关于他想得知的消息，他要转好几个弯才能获得。

那句晚安，也要别人代替他说。

那半个月，阮鹤庄没日没夜的工作，将近一个月的工作量，他竟奇迹般地半月完成。

然后，回来见他。

闻言，云程怔住。

他啓了啓唇，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有时候不知道你是真笨还是故意的，但我希望你是真的笨。”

云程听到阮鹤庄如是说，语气中带着一点无可奈何的情绪，又好似认命。

他擡眼望去，只见阮鹤庄仍闭着眼睛，不多时，便发出规律的呼吸声。

云程又等了一会儿，等到阮鹤庄睡得愈发深后，他才悄悄地将右手食指按在阮鹤庄裸露在被褥外的左手掌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