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很轻,却让整个灵堂为之一静,“即刻下葬。”
元常陈皱眉:“小鸢,按制应当停灵七日。”
“我说,现在。”温鸢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倒出两枚碧玉耳坠,“这是碧水姐最爱的首饰,我要亲手为她戴上。”
当棺盖缓缓开启时,一阵寒风卷着雪花灌入灵堂。温鸢俯身为碧水戴上耳坠。
棺中的碧水面目祥和,只是脸色苍白,好像只是偶感风寒睡着了一般,全然不像已经逝去。只是温鸢瞧得仔细,碧水胸口处依旧有着血痕。
她回头望了一眼,知画向着她点点头,温鸢知道碧水的贴身侍女想向她传达什么。
“礼部的人听着。”她直起身,声音陡然转冷,“今日之事若有人敢传半句闲话——”鎏金护甲轻轻划过元常陈腰间的金鱼袋,“我让他在诏狱里过完这一整年。”
下葬时,北方的天空突然炸开一朵烟花。温鸢望着那转瞬即逝的光亮,忽然想起很小的时候,还是隆武年间的上元节,碧水抱着小时候的她在庭院里看烟花的场景。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那个人对自己来说像是什么呢,像姐姐,像叔母,还是像娘呢?
她也说不好,可能都有吧。
她从没见过自己的娘,小的时候听叔叔说娘在生自己的时候难产死了。她追着问自己的叔叔,什么是难产,娘亲为什么会死。
“小鸢,来。”记忆中碧水总是这样唤她。那时她才六岁,跌跌撞撞地跑过去,被碧水一把抱起。碧水身上有好闻的沉水香,和叔叔身上的铁锈味完全不同。
“碧水姐,为什么我没有娘亲?”小温鸢仰着脸问。
碧水的手顿了顿,“因为小鸢是大孩子了,所以小鸢的娘亲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等到有一天小鸢长得再大些,小鸢的娘亲就会回来了。”
“那娘亲是个怎么样的人呢?”小温鸢的眼神太热烈了,好像包含着一汪春水,和她叔叔的眼睛如出一辙。
尽管碧水并没有见过她的娘亲,但是她没法折了眼前小姑娘的意,其实也只是十二三岁少女的碧水笑着说道,“鸢儿的娘亲啊,是世上最温柔的人。”
“比碧水姐还温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