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毒蛇缠上的野兽。我提着刀冲进去时,看见个和城楼上那孩子一般大的小童,正被钉在木桩上,他手里攥着的麦饼,和此刻我掌心里的一模一样。
“他们是齐国细作!”柳明宇的枪又往前送了半寸,枪尖已刺破我衣襟,“通敌叛国者,人人得而诛之!”
“细作?”我忽然抓住他枪杆往怀里带,他猝不及防跌下马,踉跄着撞在我肩头。我贴着他耳边低声笑,声音里那点南瘴的黏腻尾音,该是和当年学宫时一样:“你可知那些流民里,有我南瘴来的同乡?他们逃到北境,不过是想找片没毒藤的地方,种种莲子。”
他猛地推开我,抽出腰间短剑刺来。剑锋擦过我颈侧时,我看见他手腕上的护心镜——和当年学宫校场那面铜镜一模一样,只是镜钮处刻着的“礼”字,已被岁月磨得模糊。
“你学温北君学了个四不像!”他的剑招带着《司马法》的章法,却被我在瘴林里练出的腾挪避开,“他杀人是为了立威,你杀人是为了过瘾!”
短剑刺入我左肩的瞬间,我抓住他手腕往雪地里按。冻土上的冰碴子硌得他手背渗血,他眼里的惊惶,竟和当年学宫看我射箭时一模一样。“温先生说过,”我盯着他瞳孔里自己的影子——左眉那道箭疤确实像条蜈蚣,“毒藤缠上来时,要么斩断它,要么被它绞碎。可他没说,有些藤早就长进骨头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