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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突然多了只手,使他被按回怀里,耳鸣声终于停止了,五条悟晕晕乎乎地擡起头,不出意料的,这股安心的气息,是夏油杰。
他单手抱着猫往外走,恶魔牧师在旁急急地说着什么,脸上尽显忧色,被震伤的听力使他感觉周围的声音忽大忽小的,像是隔了一层布。
但他看见夏油杰的脸上有几道细小的划痕,额头上还蹭了块灰。
鬼使神差地,他看着那划痕上渗出来的血珠,凑过脸去轻轻舔了一下。
夏油杰脚步突然停住了,下一秒,正擡着头的五条悟看见了他仿佛灼烧起来的眸子,像是在生气,又像是别的什么。
五条悟好像听见了他牙齿紧咬的咯吱声。
声音近了,又忽然远去,他的意识模糊下去……
再睁开眼的时候,五条悟躺在夏油杰寝殿中,通体舒畅,没有任何不适——他换回来了。
五条悟坐起来楞了一下,无视狱门疆的叫喊,径直跳下床,往门外奔去。
找了一圈,没看见夏油杰和猫的身影,他抓住走廊上逃窜的魔物,急切道:“你们魔王呢?!”
灰色的小矮人抖了一下:“殿丶殿下他……在牧师大人那里!”
片刻后,五条悟一脚跺开了地下教堂的大门。
正在给猫修剪毛发的恶魔牧师抖了两抖,擡起头来:“公主殿下?”
五条悟冲进去,低头看见乐呵呵地朝他扑过来的傻猫,接了下又擡起头:“他怎么样?!”
恶魔牧师和声和气的:“受了点惊吓,现在没什么事了,就是有几根毛被火燎焦了,我正要给它剪……”
“我说夏油杰!”
恶魔牧师震了震,讷讷道:“哦……”
“殿下的话刚刚包了胳膊的伤已经回去了,您没看见他吗?”
“胳膊的伤?”五条悟的眼微微睁大。
恶魔牧师正要解释,就见人已经跑没影了。
寝殿的门被踹开,五条悟跟站在床前的夏油杰对视了一眼,看见了他右臂上裹得严严实实的白色绷带。
“悟,你怎么出去不穿鞋?”
五条悟冲过来,手快要揪上他的领子了,又突然停在半空中,而后尴尬地收了回去。
一股心虚自他心底升了起来,他干巴巴地问:“胳丶胳膊怎么了?”
夏油杰面色和缓:“没事,不小心被烫了一下。”
五条悟的目光盯在那片绷带上,像是想要穿透厚厚的纱布看见底下伤的情况。
夏油杰看他一眼,不知怎么声音有点低沈:“真的没事,是猫太调皮了。”
被这么一说,五条悟心里罕见地升起几分愧疚,他往床边推了推夏油杰,语气硬邦邦的:“你躺一躺吧……”
夏油杰没动,只听他又道:“你别硬撑着,这种伤养不好会留疤的,我也不是……也不是不可以暂时照顾一下你……”
夏油杰楞了一下,被五条悟又推了下:“快点。”
夏油杰僵着脸躺了下来,倚靠在床头上。
五条悟小心翼翼地给他盖上被子:“胳膊疼吗?”
夏油杰点点头:“嗯。”
“还能动吗?”
夏油杰顿了顿,果断地摇摇头。
“想不想吃点心?”
“……嗯。”
“真是的,你倒是学着坦诚一点啊。”五条悟骂骂咧咧地走出去给他找点心去了。
几分钟后,几盘点心被放在床头,不知为何都少了小半盘。
五条悟捏着一个点心,举到夏油杰脸前:“张嘴,啊——”
夏油杰慢吞吞地擡嘴咬了一口,假装没看见五条悟另一只手又摸了一个填进嘴里。
剪好了毛的猫被恶魔牧师送回来了,猫细声细气地叫着,扑进夏油杰怀里,又被五条悟扯下去。
原本蓬松起来像个白团子的猫被这里一剪子,那里一剪子剪成了个不规律多边形,五条悟半是心虚地给它倒了碗羊奶放在边上喝,看着它乱糟糟的毛总觉得有些心痛,仿佛剪的是他五条悟的头发。
五条悟搬了个椅子坐在床边,正给夏油杰喂食,突然想起夏油杰把他从那间屋子里抢出来以后的画面,语重心长地教育道:“这个猫啊,该教训还得教训懂吗?”
夏油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五条悟以为夏油杰不服气,他这个好哥们除了刘海,最大的特点就是油盐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