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开口:“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我对你们的期望是一样的。”
“我是希望你们姐妹互相扶持的。”
“这件事上,你总是令你母亲伤心,也该好好反思一下了。今日便去跪祠堂罢。”
说得很好听。
但其实,只是因为她没有如他的愿,好好帮助沈微月嫁给魏麟。
这是惩罚。
“你今年十六,是时候商讨婚事了,李家二郎你也见过,前几日向我求娶你。这件事我会与你母亲详谈,至于你,明日起,你便在院中,好好学学规矩。”
沈妙妍的睫毛轻颤。
只这一次。
她前世是没经历过这一遭的。
与前世不同之处,只有这一次春日宴。
不过是在这一次的宴席上没有偏帮沈微月,没有替她出头,顶罪,收拾烂摊子。
她的父亲就要把她嫁给自己的手下。
是她重生归来,高兴的太早了。
就算大魏民风开放。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依旧能轻易敲定她的婚事。
如果她嫁给她父亲的哪位手下,那所有的计划都是水中幻月。
别说覆仇了,她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会彻底失去。
失去利用价值的她,不会再有人盯上。
但同时,从那张危险棋盘撤下来,也就说明她命如同草芥,随时可以被割舍。
要把她自己的命运,交给他人决断。
不,她不要!
她宁可卷入纷争,也不想自己的命交给别人掌控。
沈妙妍逼着自己流了泪。
她用哀求的语气,对她的父亲说道:“父亲,我还想多在家中陪父亲母亲几年,您别让我这么早嫁人,可好?”
平阳侯只是漠然地注视着她,空气中的凝滞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膀大腰圆的家丁,在灯火的照耀下,落下了数片阴影,笼罩在沈妙妍脸上。
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来气。
沈妙妍只好再抛砝码,继续求道:“父亲,我有中意的人,他会娶我的。”
她能接触到的具是王公贵族,她若有中意的人,也必定是高门贵户。
她在赌,赌平阳侯会在意她的价值。
平阳侯眼神波动,审视片刻,似乎是在判断她有没有说谎,以及,那个对象可能的份量。
半晌,平阳侯甩袖离开,只留下了四个字:“我会考虑。”
便是暂且搁置的意思。
给自己争取到了时间,沈妙妍长舒一口气,竟然觉得有些脱力。
平阳侯走后,方才被平阳侯打断了怒火的平阳侯夫人,怒意再起,对身旁的人喝道:“没听到吗?把她给我关到祠堂去!”
几名下人连忙动手,半拉半拽地把沈妙妍扯了出去。
昏暗的祠堂中,沈妙妍盯着唯一的一根蜡烛。
蜡烛上的火苗在跳动。
她的心跟着一同跳动。
她要覆仇,要强大。
不能逃跑。
她可以通过改变沈微月的行程,改变魏麟的动向。
但要改命,绝非改变这样的一两个选择,那么简单。
而她的时间,实在称不上多。
沈微月背后站着的,是平阳侯府和六皇子魏麟的联盟,是齐贵妃齐婕,而齐贵妃背后……
沈妙妍深吸了一口气。
这条路一直蜿蜒向上,最终,可以从那白玉阶向上,一直连到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上去。
她当然可以想办法让这个链条在某个环节断掉。
最简单的方式是去交好魏麟。
可她一想到那本书里写她如何勾引魏麟,胃中就一阵翻涌。
不可能的,要她主动去走前世的路,她做不到。
只一想,她便觉得浑身爬满了虫豸。
其实,她只有一条路能走。
沈妙妍从蒲团上坐起,向前两步,吹灭了烛火。
随后,她拖着蒲团,找了个角落蜷缩起来。
睡前,那些繁杂的思绪一一从脑海中略过,最后,凝成了一个痴心般的愿望。
要是能把那皇帝弄下来就好了……
第二日,沈妙妍回到自己屋中,开始她一个月的禁足生活。
平阳侯府的禁足,在限制自由的同时,还伴随着节衣缩食。
禁足期间,往往只有一碟清淡的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