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于水火,却又不想掺和进大魏此时堪称纷乱的政治斗争。
按理来说,他的身份,谁都不能知道,包括沈妙妍。
但沈妙妍同他摊牌以后,过去了这么久,他甚至没有追根究底地探查她。
冥冥之中,他有一种感觉。
对方不会害他。
这太稀奇了。
沈妙妍是平阳侯的嫡小姐,天然立场应当是站在平阳侯那边的。
即使她因为某些原因,和她的父亲产生了一些龃龉。
谢昭也不敢认为她会真的站在她父亲的对立面。
而他现在,居然打从心底认为,沈妙妍不会伤害他。
谢昭想到沈妙妍,呼吸轻微地乱了一下。
至少,她对贺城,对西疆没有恶意。
他看着窗外的月色,收敛了心神。
此时,在同样的月色照耀之下。
毛毡帐篷之中,有一处特立独行的木屋。
一位肤色白皙,面容姣好的男性,正将画笔放回笔架。
正是月先生。
那是一幅栩栩如生的人物肖像。
上面是一位年轻男子,他骑着一匹白马,正快速奔袭着。
男子将画笔放回后,轻轻蹙眉看了一会,又展开另外一幅画卷。
那幅画卷看上去已经有些时日,上面的颜料有些发灰。
上面画着另一位男子,那男子穿着一身华贵衣裳,眉眼间仅是恣意。
他将两幅画卷摆到一起,看了又看。
“严公子……黄十二……还有什么呢?”
他沈吟半晌,将那双眼睛单独画了下来。
越看越觉得有些熟悉。
他熟悉的,除了这些蛮夷人,便只能是在京城了。
他离开京城已经太久太久,不会是故人,只会是故人之子。
究竟是谁呢……
不过无妨,京城那边,有人比他更急。
他指尖敲了敲自己画出来的那双眼睛。
一只信鸽悄然飞远。
贺城这次守住了。
但是整个西疆剩下的兵士,伤的伤,残的残。
而西夷人只是短暂撤退,甚至都称不上失败。
乌云寨众人按照沈妙妍的吩咐,准备留下来,作为一支独立的队伍。
为了方便,乌云寨中并不算多的男子,与想留下来的震云镖师一同,组成了另外的队伍。
此事暂且不提。
乌云寨的姑娘们,组成的队伍,叫锦枝。
这是一支极其罕见的女子军,再往前追溯百年,也只有前朝的长公主麾下,有这么一支完全由女子构成的军队。
锦枝目前以锦薇为首。
但实际上,谢昭给出的名单,连带留守乌云寨中的古灵等人,也一同建了良籍。
在他的周旋之下,锦枝顺利落在了漠北将军的名下。
对于皇帝来说,区区几百人,并不至于让他忌惮。
他忌惮的一直是异姓王和长公主的旧部。
至于这一点山匪民兵,他还不放在眼里。
沈妙妍近日,已经明目张胆地坐到了谢昭的军帐中。
若是寻常时期,谢昭的军队一定会有皇帝的眼目,并非他的一言堂。
但如今,他带着一小队人,单枪匹马直入贺城。
贺城的兵士是谢昭救下来的。
首领李越又本就承认漠北将军的能力。
如今认可叠加上感激。
谢昭的声望在这里达到了顶峰。
沈妙妍等人本就帮了贺城大忙,再加上有漠北将军谢昭做保,乌云寨的姑娘们又被收编,沈妙妍参加他们的军事会谈,竟也就被默认了。
主将军帐在整个军队营地的中心。
一进门,就是一个沙盘。
那沙盘占据了整个主将军帐的一半空间。
硕大的沙盘上,显示的是目前西疆的战局。
每收到一个战报,就会有传令的士兵,将战局在沙盘上面呈现出来。
谢昭就在这里指挥作战。
沈妙妍撑着下巴,在一旁看着。
对于曾经的她来说,推演沙盘,和对弈并无区别。
当时,谢昭先是与她下棋,后来,便拿出了沙盘。
那时,她久违的,再次从谢昭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压力。
仿佛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