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云虽然不是大家闺秀，但是一手医术出神入化，说是下一代医圣绝不算过分。

那样的女子，最终嫁给了谢昭，做他的妻子，倒也算得上般配。

虽然……

沈妙妍眼前，李淮护着的那个小女孩的样子又晃了晃。

虽然现在那还是个孩子。

如今，谢昭又要成为她的夫君了。

沈妙妍突然对这个事情有了清晰的认识。

而且，和前世的婚约是不一样的。

这次，男婚女嫁，是他们二人都点了头，没有谁是被强迫，也没有谁是受委屈。

“京中青年才俊极多，我不过一个闲散人士，哪里值得姑娘们欢迎。”

谢昭低声说着。

沈妙妍摇晃着站起身来。

她向前走了几步，弯腰向谢昭贴了过去。

草木的气息与微甜的桂花味道，同时萦绕在沈妙妍鼻侧。

她凑得很近，近到几乎能被谢昭的睫毛蹭到。

谢昭眼睫微颤，眼角的红痣也跟着晃了晃。

但是，他没有躲开。

沈妙妍凑到谢昭耳边，轻声道：“文王殿下不过一位闲散人士，姑娘们喜欢你，自然是因为文王殿下……长得国色天香啊。”

谢昭面颊腾起淡淡的颜色。

他喉结微动，别过头去，脖颈呈现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沈姑娘，你……不要这样叫我。”

沈妙妍轻轻斜睨他一眼：“不要这样？我怎样叫你了？”

“不要……叫我殿下……”

谢昭的声音低得已经快听不见了。

沈妙妍皱了皱鼻子，反问他。

“你还叫我沈姑娘，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叫你？文王殿下？”

谢昭垂下眼去，眼睫颤得厉害。

许是沈妙妍站得太久，有些累了。

她跌坐回去，一只手撑着下巴，有些迷蒙着，看向谢昭。

沈姑娘沈姑娘，这样叫着，好像谢昭跟她刚刚认识一样。

他们已经认识这么久，甚至，他还叫过她夫人。

但是……

沈妙妍转念一想，谢昭前世，也是因为婚后，他才按照礼法唤她夫人。

其实他从来没叫过她的名字。

再看谢昭一副羞赧的样子，她又觉得是不是欺负得太过了？

她想着，要不给他递个台阶下？

可她又有些不甘心。

就在这时，谢昭轻声开了口。

“妙……”

沈妙妍的眼睛倏地睁大。

她怔怔地盯着谢昭，看他的颜色浅淡的唇开开合合。

声音随着微弱的气息飘进她的耳中，生出一股呢喃之感。

“妙妙……”

她腾地站起身来，竟然觉得自己脸颊发热，耳边嗡鸣阵阵。

他！

他居然！

沈妙妍的动作太急，身后的椅子被她带翻，她向后退了一步。

又被碰倒的椅子一绊，向后倒去。

谢昭猛地冲过去，拉住她的手腕。

又担心手腕受到大力拉拽，受什么伤，谢昭斜上前一步，旋身将人护到了怀里。

这回动静更大，连桌子都被带翻了。

桌上的酒壶尽数翻撒，酒液泼溅到二人身上。

甜腻的酒液顺着肌肤滑落，进入衣襟深处。

沈妙妍被这样剧烈地晃动，扰得十分头晕。

她单手捂着头，另一手努力撑起身体。

她的发髻刚刚被撞乱，青丝散落。

谢昭躺在地上，正准备起身，又被沈妙妍一掌按了回去。

她的发丝拂过他的颈侧。

触感很轻，使得他身体微微颤抖。

“……谢昭？”

沈妙妍定了定神，半晌，才终于重新看清了眼前的人。

他仰躺在地，头发和衣袍凌乱地散在地上，衣襟微微敞开。

此时，她的手正按在他胸口的肌肤上。

掌心之下，甚至能感受到有力的跳动。

她有些慌乱地想要起身，支撑的地方却因沾染了酒液而变得滑腻。

她再次跌回原处。

被砸了一下，引得谢昭发出一声闷哼。

再睁开眼，沈妙妍看到谢昭正有些无奈地看着她。

那双眼睛里盛满了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