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没有去过东南。
如今,他说他要去淮州。
赶在魏昌刚刚下令在淮州做试点改革的时候。
但凡皇帝对他有一丝疑心,都不会觉得他只是去看看。
何况,那是魏昌。
魏昌对谢昭的态度向来模糊不清。
也许,那位皇帝陛下,是全天下最信任谢昭的人,也是最疑心谢昭的人。
谢昭沈默着,将手中的信件递给杨策。
杨策看到落款先是扬眉,而后,眉眼渐渐沈了下去。
“只是一分田,怎么会弄到这个地步?”
“陛下久居京中,心放的太大,淮州这一亩三分地,他已经不在乎了。”
谢昭转过身。
他的房间,挂着一张巨大的地图。
边疆一带的标注极为精细,是各地军队共同测绘而成的。
他的目光落在淮州。
那里同样标注清晰。
他指尖拂过泛黄的皮质,低声道:“但我不能不在乎。”
杨策见他这样,也不好说劝慰的话。
长公主和异姓王把整个大魏压在谢昭身上,多番敲打,早已融入了他的血肉。
杨策有时候觉得,连龙椅上的那位,都没有谢昭在乎大魏。
他扯开了话题,不再追问谢昭要去淮州的事,转过头来问他信件的落款:“你未婚妻怎么跑到淮州去了?让她跟唐嘉木那些人接触,能行吗?”
谢昭神色有微不可察的紧绷,他摇摇头:“我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
如果还是当初的佑国成员,无论如何都不会做出有害大魏的事。
也绝对不会伤害他和他的妻子。
以大魏为先,忠于大魏和佑国首领。
这是佑国的一贯态度和原则。
那些私情和利益,在原则面前,都是会被丢到一旁去的。
然而,如今的佑国,一代换着一代。
每一位都是当时叱咤风云的人物,即便是散开的落叶,也能扎根。
长公主死后,许多佑国的人,都如唐家这般,成了当地雄霸一方的家族。
家里人多了,牵挂多了,总归和当初是不一样的。
大家族有大家族的生存方式。
便如同唐家和白家会联姻一般……大家族之间,会互相缠绕,不过几代,便不再那么容易地区分你我。
最初的模样早已经分不清了。
白唐游在淮州改桑一事中搅风搅雨……此事,唐家并未给他传信告知。
唐家真的不知情吗?
是不知情,还是默许,甚至在其中插了一脚?
唐嘉木作为继承者,又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谢昭闭上眼。
这趟淮州,他非去不可了。
但愿,事情还有转圜的馀地。
不要逼得兵戈相见。
李家村。
一身鲜红嫁衣的阿湘和她的丈夫合葬于一处。
沈妙妍将那两封婚书放在他们身旁。
她看着棺木合上,棺钉敲入。
鲜活的人被黄土掩埋,最终化为一块小小的墓碑。
她将一枝梅枝栽入黄土,直起身来。
“我们先前存的粮,开始抛售吧。不必计较盈亏,这点钱我亏得起。”
沈妙妍语气冷淡。
这件事,要有人付出代价。
不是要擡高粮价吗?不是想占据民田吗?
她要他们的计划,化为泡影!
淮州市集的米价稳步上升。
百姓已然怨声载道。
刺史府中,柳中云一把抓过眼前的茶盏,猛地向地上掷去。
茶盏砸到地上碎成数片。
房中的其他人动作一定。
白唐游垂着眼,没去看他。
柳中云那层叠的眼皮此时被圆瞪的眼撑起,鼻中喷出了怒气。
“到底是谁有这么多粮可卖!有钱放着不赚,损人不利己!”
淮州百姓手中能有多少存粮,能有多少银两,他们一早就算清了。
甚至,还多准备了一倍的钱财。
如今他们大批大批地将米买进,是希望粮价能再被擡升回来。
粮价一降,一升,来回之间就把百姓抵的田拢到了自己手里。
他们早已做好了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