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开始变重。
他猜到了。
沈妙妍忙拽了一下他的袖子。谢昭要是在这里喝了,当场昏睡,可不太好。
“这酒我们买两坛回去,可以吗?”
“还买什么,大家都是九星教徒,送给神眷大人就是。”
老人的儿子十分大方,将两坛酒封好,运到了马车上面。
当天夜里,众人都睡下了。
沈妙妍戳了戳身侧的谢昭:“那酒是不是庐州坛酒?”
谢昭转过头来,眼中十分清明,没有一丝一毫的困意:“是,当年庐州坛酒的酿酒师,几乎都去世了,方子也失传多年。”
“这位老人肯定是庐州坛酒的酿酒师之一了。明明会这种方子,却不拿出来售卖,理由是什么呢?”
谢昭的神色很冷,像是凝结成了冰。
“既然是不敢露头,自然是怕被什么人发现。”
这里的什么人,具体是指谁,谢昭没有直说,但是沈妙妍大抵能将事情拼凑出大概了。
当年异姓王的死和这庐州坛酒分不开关系,异姓王对这种草药过敏,但其他人不会,错估了这酒的影响和威力,最终间接导致他死亡。
长公主对这酒起了疑心,但是去找庐州坛酒的方子和酿酒师的时候,却是扑了个空。
没有方子的他们,又不是这种罕见的会过敏的人群,无论怎么折腾,都查不出什么异样。
长公主不愿意放弃,但又不得不暂且搁置。
所以文王府的酒窖之中,才会有那么多的庐州坛酒。
但其实,会对那药草过敏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与异姓王留着同样血液的谢昭,继承了他的体质,也对这种草药过敏。
但是当年的谢昭实在太小了,根本不会有人起给他饮酒的心思。
长公主自然也就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当年尚且年幼的谢昭。
等到长公主去世,接手文王府的谢昭,在自家酒窖里发现庐州坛酒,却也只以为那是一种烈酒罢了。
这件事就这样阴错阳差地瞒到了今天,直到今日,方才揭晓其间手段。
能够知晓异姓王对这种草药过敏,再精心策划这一切,恐怕是在异姓王身边,并且深受他信任的人了。
沈妙妍安抚地拍拍谢昭的手。
就算已经过了这么久,事情也终于还是水落石出。只要顺着异姓王当年周围的人去找,一定能够找到那个人,然后让那个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谢昭似乎发现她担心,冲她笑了一下:“无妨。”
他将沈妙妍拥在怀中,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
*
九星军第一次试水开始了,这一次,直接从庐州下手。
已经确认了庐州不是谢昭的地盘,就不用担心她和谢昭莫名其妙的内斗,让其他人渔翁得利。
庐州能是谁的势力?
目前太子是很仰仗谢昭的,他也是所有人中地位最堪忧的那一个。就算是魏麟的地位没有以前稳固,能够动摇的也是大皇子。太子还是被更多的人默认为,是暂且占着东宫的位置。
他是不太可能伏击她的。
剩下的几种可能性里,魏麟在东南的势力应该尽数投到了当年的淮州一事中,若是他在庐州有这样一股神秘势力,庐州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只受到那么一点的外围影响。
他现在应当心有馀而力不足才是。
大皇子……倒是有这种可能性。
毕竟在其他人的视角里,文王几乎是不理朝政,而平阳侯站在魏麟那边已经算是明摆着的了,沈妙妍作为平阳侯嫡女,又是漠北将军,此时调任淮州,就算是因为皇上不喜,明升暗贬,但却是实实在在地要在东南压他一头。
魏麟原本在东南的势力,叫大皇子接手了许多。如今他当然不会看着这边被他人收入囊中。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
魏昌。
若说在东南提前十几年布局,冯家一党可以,魏昌……更是可以。
沈妙妍原本以为魏昌会选择将她向北调动,那样的话她就要顺势去东西突厥的混战之中掺和一脚了。
但魏昌没有。
他几乎是轻描淡写地,将沈妙妍调去了东南。
即便那里是谢昭的大本营。
结合佑国之中的奸细,沈妙妍有了一个极为危险的猜测。
异姓王和长公主,树敌不少,英年早逝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