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联络周蓉是没有避着谢昭的,而且,唐家和白家,与周家的关系又实在紧密。就算是她这边一点都不泄露,以谢昭的本事,也总能找到。
她甚至把自己准备在京城掀起的动乱告诉了谢昭。
但唯独宫中的事,她不知道怎么说,也不知道能不能说。
一旦她说了出来,最后却没有和谢昭统一战线,那整件事就会变得十分尴尬。她和谢昭的感情,反而会变成彼此的桎梏。
至少眼下,先让魏昌退位,这方面他们两个是毫无分歧的。
那便先专心做这一件事,总比有分歧要强上许多。
沈妙妍收回心神,低头看信。
半晌,她看向廖维,神色晦暗不明:“没有其他的信件了吗?按照之前的计划,她才动手不久,怎么魏昌立刻就毒发了?而且,太后居然出来主持事宜……”
廖维点头:“没有了。”
沈妙妍的眉眼微垂,凝成了一个聚焦深思的神情:“太后和魏昌的感情不算多好,这么多年都没有管事,在这个关头出现,一定有她的目的。上次周菀说,她觉得太后是站魏麟的……”
她皱着眉想了半晌,却始终感觉有些古怪。
对于太后来说,她有自己的感情倾向也算是正常,但若是在魏昌毒发的关口跑出来主持大局——魏昌又不是死了,总有醒过来的那天。
魏昌是什么样的人,应当没有人比把他一手养大的太后更加清楚的了。
到那个时候,以魏昌的性子,就算是刚醒来的时候,对太后在危机关口能帮他顶上感觉庆幸,等到一切都安稳下来,后返上来的思绪,也一定是怀疑。
一个十几年没有接触过朝政,没有干涉过后宫事宜的太后,在皇帝中毒濒危的时候,权柄就应当被全部架空。太后能够镇得住场子,足够引起魏昌的警觉了。
太后做什么要出来搅这浑水?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明明无论这场夺嫡之争最终的赢家是谁,谁上位,太后都可以安安稳稳地做她的太皇太后。
她明明可以稳坐钓鱼台。
除非,有什么更加隐晦的,她不知道的东西,能够动摇太后的利益。
见这信同宫中的计划没关系,沈妙妍抿了抿唇,冲着不远处的人小声喊道:“谢昭,谢昭!”
谢昭看她一眼。
沈妙妍:……好吧,她理亏,她过去。
她往前挪动两小步,谢昭就没绷住表情,嘴角弯了一下。
他掩饰着咳嗽了一声,大步走了过来:“京城那边出什么事了?”
“魏昌中毒躺尸,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太后出来处置的大局。”
谢昭听着这些有些荒谬的话,叹了口气:“毒和我们有关系?”
沈妙妍点头,直言不讳:“有。”
谢昭捏了捏眉心:“怎么给他下毒了?宫中的事,看似也是皇上的事,但只在宫中解决,没多大作用。”
自古都有刺杀暴君的说法。
但其实,君如何,臣如何。
朝堂如何,地方如何。
等到这些东西卷成了一股势,只是刺杀君王,早就没有什么价值了。
那时的君王不再是君王,而是符号。无论皇位上坐的是哪一个人,情况都不会有多大的改变。
沈妙妍低下头笑了一声,但笑容里有些苦意:“那药原本只是会让人头有些晕,做出的决策会没那么清醒。他可能是罪孽深重,旁人吃都没事的,他吃了就直接躺了。”
魏昌就是在其他时候倒霉一些,她是相当乐意的。
但是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任何偏差都可能要命。
谢昭思考片刻,将沈妙妍的手握在掌心。
力道传递过来,沈妙妍擡头看他。
“很多可能,也许那药出了问题,也许魏昌体质特殊,也或许……”
谢昭深吸一口气:“他毒发并非是因为我们这边的毒。”
沈妙妍眨了眨眼睛。
她不是完全没有想过这个可能,但是,她们刚下完毒,魏昌就毒发了,倘若这都不是因为她们……
那魏昌遭人恨的本事可真不是一般的厉害。
“我有些担心周菀。”
那些都还放在一边,宫中巨大的震荡,让沈妙妍担心起了兰嫔。
她同周菀没有好好坐下来聊过天,但她们往来信件多次,沈妙妍确信,若是给周菀一个机会,她会迸发出极大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