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眉眼一弯，眼皮层层叠叠地皱缩起来：“这孩子啊，是阳都公主与大皇子的，是纯正的皇家血脉。”

沈妙妍擡了眼眸。

阳都公主，那是太后母家的，所以，太后这是，两边吃？

不对，如果太后愿意支持大皇子，也不会弄到今天这个地步。

所以这个孩子……该不会……

是个假的吧？

沈妙妍挑眉，觉得此事颇为有趣。

“我倒是觉得，大皇子的孩子，到底是远了一辈，从先帝的子嗣中挑选一位，更加合适。”

沈妙妍没急着验证自己的猜测。

这种事，不急一时。

便是真的，她也不可能让那个孩子坐上皇位。

冯珏脸色微沈。他早就猜到沈妙妍不会乖乖听话。

但她又能如何呢？三个皇位有力的竞争者，全都死在了这场混斗之中，剩下的那几个小崽子，能活到今天的，背后都已经固定死了势力，总归是不会愿意将自己的软肋递给她，叫她来把持大权的。

她便是选，都选不到一个称心的。

除非……她只是想要他不能赢。

有些女子，情绪上来，便只会想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冯珏这样想着，手指微敲杖头。

几乎是立刻，便有人走出来，数落其中一个皇子的不是。

除了已经死去的大皇子和身为太子的三皇子，以及卷玉玺逃跑的六皇子，馀下的，还有三位年纪尚幼的皇子，最大的不过十二岁。

几个人轮番这么一数落，似乎这几个皇子虽然年纪尚小，但已经作尽了人间的恶事。

沈妙妍唇角带笑：“既然几个皇子都不堪造就，诸位说应当如何是好呢？”

“那便……”

有人的目光向着冯珏那边看去。

“可是诸位还落下一人，那人从未做过任何恶事。”

沈妙妍微微笑着。

冯珏的脸色渐渐变了。

确实是有这样的一个人在的……但那个不应该……

沈妙妍的语气颇为懊恼：“我们大魏后宫实在是应当好好整治一番了，那日我在宫中，恰巧碰到了兰嫔的求救，她被人喂了落胎的药，好在救治及时，保住了腹中龙胎，只是到底惊动，孩子早了些许出世……”

冯珏惊疑不定：“不可能！”

那药一旦喝下去，绝无救治保胎的可能！

沈妙妍疑惑看去：“冯大人，什么不可能？”

冯珏面如金纸，他握着拐杖的手颤了又颤，最终只是慌忙地找个了借口：“这宫中怎至于如此？”

冯珏用这个借口糊弄，实在是有些敷衍了，但是既然沈妙妍没有仔细计较，其他人更是不会说什么。

沈妙妍唇角勾起。

是啊，那药烈得狠，一旦饮下，确实没有保胎的可能。周菀单刀赴会也的确饮下了那种烈性的药。

甚至后来她命人为周菀检查身体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周菀本人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好在不是不可逆的。

至于保胎。

落胎药，落胎药，首先要先有胎可落才行。

周菀的孕，本身就是通过用药短时间内影响肝肾，用腹水造就的假象。

哪来的胎可以落？

“冯大人，初生孩童，至真至纯，作为我大魏皇帝，悉心教导，自然可以……”

“沈将军，此事不妥！”

沈妙妍看着冯珏使了个眼色，人群中，就钻出来了一个人。

冯珏的脸色那么难看，倒是还能打起精神来继续同她缠斗。

可惜，有些时候，一步错步步错。

他如此仓促之间，能够想到的对策便只有……

“陛下生前病重，臣斗胆，兰嫔这孩子来得蹊跷，若是不能验明正身，恐会混淆我大魏血脉！”

……血缘。

沈妙妍微笑着转过身去：‘哦？那依左大人的意思……’

“理当验亲！”

他道：“我大魏有与前朝不同的方法，这件事知晓之人不多，先帝曾说不要提起，但此时情况危急，先帝也……只好公之于众。”

“我大魏发现有些特定的症状，会随着血脉流动。譬如，对某种植物的敏感。”

沈妙妍的神色立刻冷厉起来。

就是这个！

果然是发现了这种过敏会遗传给下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