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儿的温柔,不粘腻,意外让人舒心。
馀北知难得有些许怔楞。
床边站着的江南少年一袭黑衣傍身,身形挺拔如翠松,皮相优越,笑容明亮。
和昨日直白表达喜欢的小姑娘一样,不谙世事,该是于阳光春风之下长大的孩子。
电话在此刻适时响起,机体震动,酥麻触感从掌心传来,唤回神智。
馀北知下意识点了挂断。
温南新本打算说些什么,却在看到少年动作后转变了话头,伸手将托盘轻放在床沿,温声开口:“安叔担心家人先一步回家了,咱们收拾下也该回去了。我去一楼等你,你换好衣服后跟我一同回去?”
担心少年人有所顾虑,温南新开口继续劝道:“昨夜肯定受了凉,一会儿你跟我回去见见林师傅,他老人家是江塘有名的医者,你让他看看我总归能放心些。好不好?”
“而且昨夜淋了雨后衣服已经完全湿透了,你先把托盘上的衣服换上,跟我回家之后可以先换我便服穿上将就两天。”
馀北知擡手一口闷了杯子中的水,喉间的痛意终于得以缓解,而后将水杯递回给温南新,短暂吐出一个字音。
“好。”
就当是,给好心人报个平安。
然而,当穿着异常显眼的红色汉服的馀北知,在拉开店门后看到新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后,原地停顿了片刻,毅然选择反手关门,面无表情盯着身后穿着低调黑衣一脸幸灾乐祸的温南新。
“换一下。”
“换什么?”温南新忍着笑意反问,直到少年人皱着眉神色略显无奈,自相遇以来所表现出来的冷静疏离才终于渐消。
“挺好看的。而且我穿着也没你穿的好看。”没再逗弄人,温南新笑着开口安抚,伸手揽住馀北知肩膀拉开店门将人带了出去。
新街之上,行路两侧来来往往的人群多数都是些年轻人。
一夜暴雨之后的街道本该是空无一人,即使大雨早已停止,路面上馀留的积水和空气中残留的冷气还是让人苦恼不堪,可这些在江塘反倒是个例外。
这个时间段来江塘旅游的游客们,大多都是来参加一年一度的朝华节,热爱古风的少年少女遇上雨幕中江南小镇,却也是全然没了任何抵抗力。
看着周遭景象,温南新突然想起前些年跟着师傅学艺时,城师傅曾给他布置过一个图绘作业,拟定的主题便是江塘。
他最初交的图绘切入点就是雨幕,可城师傅只看过成稿一眼之后便摇了摇头告诉他继续想,继续画。
那会儿的温南新以为是绘画技艺的问题,在之后的一个月中潜心苦练,画了一个本子的雨滴,最后捧着一滴晶莹剔透丶分外逼真的水滴去找城师傅求表扬。
“立意非写实。”身侧突然传来一句低沈话语打断了思绪,温南新猛然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将所想一并说了出来。
“懂画画?”温南新笑着反问。
“懂人话。”馀北知耸了下右肩示意温南新将一直虚搭在他肩上的手放下去,却在片刻后感受到收紧的力道。
温南新自知唐突,却没打算为此道歉。感受到身侧少年人疑惑的目光,也并未转头回望过去。
他们的步伐并不算慢,加之身旁之人因相貌惹眼,在引得周围众多人群回首注目之后刻意加快了步伐,行程已经过半,到了昨晚恰遇少年人的河道边。
河沿边上的船只早已离开,昨晚雨幕中神情破碎的少年此刻却身着红衣伴随身侧,虽然神色照旧冷漠,可对比昨夜却已好了太多。
温南新倏尔低笑出声,眉目疏朗,轻声开口:“欢迎来江塘,馀北知。”
话音刚落,揽着少年人肩膀的力道也一同卸了下来。
随之响起的,是一道异常欢喜的稚嫩童声,穿过人群直入耳中,其间所表露的喜悦与昨日一模一样。
“师哥!哥哥!”
在巷口青石壁前,软磨硬泡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让师傅点头答应她来巷口接师哥的小轻归靠在墙上眼巴巴地望着来路,不知等了多久终于是耐不住心思沿着长廊一路向前。
原本小姑娘还甚是不解为何清晨已经打来电话告知师傅今日学校临时放假的师哥为何一直待在新街不回来,隔壁安伯伯都已经回来了好久,可还是不见师哥的身影。
可直到现在,小轻归看着阳光之下红黑衣饰的两位哥哥,原先的不解终于有了解释。
“轻归?”温南新循着熟悉的童声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