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温南新努力透过眼前的白雾看向那个正前方虚然有个身形的轮廓,恍然辨认之间,身影转了过来,却是他也未曾想到的面容。
那是他血缘上的外祖父。
是反对了他父母爱情一生的老人,是他十五岁前从未见过的亲人,是在获知父母去世消息之后赶来医院,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沈着脸扇了他一巴掌的老人。
那时的他刚从重症病房醒来,陌生的老人冷声开口简单做了个自我介绍。
刚失去父母的他难免无措焦虑,那位如松柏般挺拔,自称是他外祖父的亲人在当时就如同那救命的稻草,可还未等他说些什么,沈着脸站在他病床前的老人就走上前来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和你父亲一样,懦弱无用,都是我们秦家的灾星。”
老人眼中的嫌恶太过明显,定定看着病床上虚弱躺着的温南新良久,最终皱着眉转身离开了病房。
宁城秦家的家业涉及领域颇多,企业内有着一条极为针对的规定,从不录用任何从江城江塘出来的人。
甚至在调查清楚他的生活背景之后,开始处处为难在宁大读书的城安。
在研二找到的第一份实习因为秦氏企业专门和高层打了招呼而丢失,之后更是处处碰壁。
原本莫名的城安经人提点后最终在知晓为难的来源是秦氏后,最终选择了沈默,开始准备出国。
万幸的是,老人没在学业上为难城安,这也让城安得以顺利出国。
这些事情都是长大后的温南新在时不时接到宁城秦家人打来的电话后才得知的,通话的都是秦家的外亲,话里话外都在告诉他老人对他的所作所为,想着彻底杜绝他回归秦氏的可能。
母亲作为秦氏的独生女儿,他作为秦家唯一名正言顺的长孙,原本是最有资格继承偌大家族产业的人。
可这些年接到电话的温南新只觉得可笑,尚且不论从前的母亲因为爱情已然和家里脱离了关系,就是现在的他也对宁城,对秦家没有半分的情谊。
更何况这位人生中只有一面之缘的所谓的外祖父。
温南新看着此刻出现在他梦境中的老人,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那道身影开始变得逐渐模糊起来,苍老的声音在此时传出。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让我的女儿与你们温家的人有任何关联。”
“哪怕当初狠心打断她的腿,我也不会让她离开秦家半步。”
“你们温家的人总是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厄运,你父亲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这么多年,无论是江塘出来的人,还是与你亲近的人,有谁落得个好结果吗?”
“你的师傅因为你残了一条腿,哥哥因为你漂泊海外,即使是这些年你日夜陪伴的城轻归,小小年纪不也是因为你的原因当了留守儿童吗?”
“而你喜欢的馀北知,他所经历的孤单痛苦,难道不是因为年少时与你的相遇才导致之后人生的悲惨后果吗?”
“温南新,该离开这个世界的人究竟是他还是你?”
“如果只能带给周围人痛苦,又何必一直留下来让人生厌。”
声音在耳畔响彻的愈发强烈,沈睡中的人满头大汗,最终在刺耳言语中猛然惊醒。
窗外的天彻底黑了下来。
擡手无意识抹了把脸,却是满掌心的湿润。
温南新坐起身来,在黑暗中大口换着气。
脑海中的纷杂思绪让他久久难以平静,想法开始逐渐偏执起来,最终停落在那个最糟糕的念想上。
他的状态开始变得不太好,熟悉的心悸再次出现。
“我不想这样的,不想这样的。”
手掌按在快速跳动着的心脏上,呢喃声从喉间吐露都泛着苦意。
床头的手机在此时振动了下,微弱的外界响动却让此刻备受精神折磨的温南新找到一丝喘息。
是城安发来的信息,买来的晚餐被放到了房间中,让他去吃饭。
看着短信的内容,温南新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才发觉已然是晚上八点。
今天的夜幕降临的迅速,天色已然黑了下来。
刚睡醒并不太饿,可始终沈溺在这样糟糕的情绪中,温南新怕他会像从前那般受了刺激重新犯病。
匆匆收拾了下,还是决定出门。
从巷尾走到城家时屋门遮掩着,这个时间哥哥嫂子应该在陪轻归,师傅也到了该睡觉的时间。
温南新脚步停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