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像是想起了什么。
“大抵,”琉璃停顿下来,目光落得很远,声音像叹息,“应当是知道的吧。”
彩云直楞楞站在那里,呆呆地握着帕子,想起成婚时几乎铺开十里的队伍,光是嫁妆都有六十四擡,喜庆的唢呐声响彻整个京城,人人都是艳羡的目光。
一向不亲近的蔺老太太难得柔和,握着七娘的手落了泪。
甚至府里平日瞧不起她的小丫头,都甜甜地唤她彩云姐姐,让她以后过上好日子了多多关照。
所以,她们都以为这是一门顶顶好的亲事了。
彩云心里倏地发寒,垂下头盯着地缝里的血渍,浑身突然发起抖来。
这些人是七娘这世上最亲的人了,他们都笑着一把把七娘推到了火坑里。
琉璃紧握住彩云的手:“蔺家,除了已经逝去的老爷和夫人,哪有人是真心为七娘考量的呢?这门婚事我早想是有些不为人知的坏处的,可没想到……”
没想到事情竟会如此之坏,姑爷的性情竟是如此暴虐,两家好似还有着不小的恩怨。
在这样的府中过日子,丫鬟婆子为了活命都怕是日日提心吊胆,更何况是作为新婚妻子的七娘呢?
玉明在细碎的说话声中,有些迷迷瞪瞪地醒了过来,嗓子也哑得厉害,她唤:“彩云姐姐,我好饿。”
彩云忙收敛了情绪,轻轻捏了捏玉明的脸,忒了一口“就数你能吃”,转身去了厨房弄吃的。
琉璃见玉明醒了,也不提先前的话头,只看了眼时辰,差不多可以开始收拾了,今个儿还要早起去宫里拜见帝后。
蔺九清在燕北的县城里做知县,彩云也是从燕北来的,最擅长做的也就是面食,不一阵子就端来一碗热腾腾的汤面,很素,奶白色的汤上飘着翠绿的叶。
玉明用完汤面,浑身就像活过来了般,一夜的萎靡不振好像都散去了,又充满了精气神。
琉璃不由得笑,到底还是年纪小,悲伤来得快,忘得也快。
为玉明梳妆着衣罢,琉璃满意地看了眼铜镜,这样的年纪,怎么打扮也都清丽脱俗。
马车早已经准备好了,玉明刚出府门就看见了那辆极为华贵宽敞的大马车。
只不过,只备着一辆马车。
玉明站在那儿没动,瞧见这马车的第一眼,心头猛地一跳。
这意味着,她要与陈玄嗣同乘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