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她如何了。
她既然硬气地不想见他,他当然不会上去自讨没趣。
只是他没料到本该牢牢握在手心里的雀,竟生出了反抗逃离的心思。
陈玄嗣现在想想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他确实没算到——
小妻子这柔弱可欺的外表下,竟是根根尖锐锋利的刺。
虽说扎不死人,也对他造不成伤害,但扎到手上毕竟会痛。
陈玄嗣好奇,她能坚持多久?
没有他的庇佑,在这府里她只会寸步难行,最后再来哭着求他?
到时候,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那就正好借此机会,好生磨一磨这尖锐的棱角,磨成可心讨喜的模样,最后乖乖地待在他的掌心,让她飞也飞不走。
瓢泼的雨水打在屋檐,清风院檐下的大瓮中积起了满缸的水。
彩云琉璃从窗子往外看,瞧着这么大的雨,还伴着电闪雷鸣都吓了一跳。
想起玉明还没回来,两人刚还有些忧心,又想起玉明是去了华安堂,悬着的心又稍稍放下。
小姐姑爷的感情瞧着越来越好了,怕是今夜直接留在那里歇息了。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彩云都要歇下了,又匆匆披着一件衣裳,拿了把伞去开门,心里还纳罕着,这样怪的天气,且又这么晚了,谁会来敲门?
彩云一开门,瞧见外面站着的人,瞬间吃了一大惊,琉璃提着灯赶出来时,瞧见这一幕都楞了。
玉明浑身湿透了,手里握着把伞,裙袄沈重地坠在雨中。
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冻得发青,纤细的身体几乎如一缕青烟,在雨中快一吹即散。
彩云忙上前把玉明抱在怀里,琉璃打着伞罩着两人往屋子里走。
“这怎么回事啊?弄成这个样子?”
“不知道,快,快先去拿干净衣裳,炭火再烧旺一些,打一盆热水来。”
打水的打水,换衣裳的换衣裳,直收拾到半夜,琉璃都还担心这寒气入了体,夜里恐是会发起高热。
七娘惯来身子骨不大好,一场风寒能去了半条命的,彩云琉璃两人便轮流守着夜。
玉明望着琉璃,伸手缓缓抱住了她:“琉璃姐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觉得自己不值得人喜欢,什么用都没有,保护不住想保护的人,身体也差,总是在拖累她们。
琉璃摸着玉明的头:“因为你值得我们对你这么好。”
七娘爱笑,多艰难的时候,也没有自暴自弃,总是在笑着面对生活。
她对所有人都很好,掏心掏窝地对人好,像个温暖的小太阳,只要在她身边,感觉天气都会晴朗明媚。
玉明眨了眨眼,掩饰眼眶的酸涩,埋在琉璃的怀里,轻轻揪住了她的衣衫,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彩云琉璃才会觉得她哪里都好吧。
夜里果然发起了高热,里间霎时乱成一锅粥,琉璃将人抱在怀里,拿蘸了温水的帕子沿着手臂内侧上至脖颈擦拭。
数不清擦了多少遍,她再一探玉明额头的温度,简直烫得惊人。饶是稳重如琉璃,此刻也慌了神:“快,快去叫人。”
彩云刚想冲出去,脚步却又顿住,焦急道:“现下已这么晚,府里各处都落了锁,去哪儿请人,请谁?”
琉璃毫不犹豫:“去请燕王殿下。”
听见这名字的瞬间,高烧昏迷的人终于有了反应,她神志已经不清,胃里阵阵翻涌着,趴在床边不住地干呕,难受得快说不出话来,可还记得一件事。
“不要,不要去找他……”
找了他,他也不会见的。她不能让彩云,去忍受这种羞辱。她自己做下的决定,不能让别人为她的决定付出代价。
彩云和琉璃对视一眼,眼里都是焦急,这孩子怎么偏在这种时候犟呢?连命都不要了?
琉璃同彩云使了个眼色,彩云点点头,转身就跑了出去。
玉明烧得眼前模糊,只能循着温度抓住琉璃的手,不断喃喃:“不要找他……”
“好,不找他,不找。”琉璃轻哄。
玉明抓着琉璃的手:“他不会再来这里,不会再来找我了,就算你们找了他,他也不会见我。”
她已经可以很平静地说出这个事实了。
浑身都痛得要裂开,眼前阵阵眩晕,玉明在疼痛的间隙,还再次认真地想了想,她身上还有什么他在意的。
父亲的遗物已经给了他,她身上真的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