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仔细想了下,彩云觉得这着实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玉明放下书卷,拿起了小木匣子,取出一封信慢慢读着。
彩云刚擡头,就瞧见了这一幕,她知道小姐又在读信了,反反覆覆,明明上面不过寥寥数语,也没什么特别的,为什么会日日看?
“他真的不会再来找小姐了吗?”彩云对这个“他”说得含含糊糊,又还想说什么,却也没说出口。
玉明楞了一瞬,握着手里的信纸,垂下了头,声音很轻:“不会了。”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褪下了所有的自尊,剖开了心给她看,还是被她满身的刺扎得鲜血淋漓,所以,他也不会再来找她了。
说实话,彩云真的不懂,若是放不下去就回去找,若是放下了就不必时时念着了。这么简单的事情,小姐这样聪慧的人怎么会看不透呢?
玉明望着泛黄的信纸。
她是这样拧巴的人,既做不到彻底原谅,又做不到完全讨厌。
已经让他死了心,她却还在拧着。
伤人伤己。
玉明放下了信,收回了匣子里。
紫宸殿内,灯火巍巍。
当夷和元回都侍立在身侧,陶会在旁边看着,皇帝低着头在批阅奏折,平静得像是如从前一样。
陶会看了眼元回,打了个眼色,示意他上前去劝一劝,上回皇帝病倒了连太医都不看,就开始在这里处理堆积的奏折,每日就睡两个时辰不到。
当夷也给元回使眼色,元回实在没办法,硬着头皮上了前:“陛下,如今是丑时了,该休息了。”
“丑时了?”陈玄嗣看了眼滴漏,揉了揉酸痛的眉心,扔下朱笔,“是太晚了,该歇息了。”
一瞬间众人都松了口气,看着皇帝终于去歇息了,陶会退出去的时候心弦也松了下来。
确实前些日子堆积下了不少奏折,皇帝是真的忙于政务,很有些日子没问起蔺七娘了,想来是已经放下了?
又想起太后的嘱托,陶会犹豫着要不要再重提选秀一事。前朝后宫都催着皇帝纳新人,早日诞下皇嗣,可到现在了后宫还是空无一人。
这么想着,陶会忙又跑了几步,追上了元回和当夷。
这事还是再问问皇帝的这两个心腹的意见,免得又触了皇帝的霉头。
“太后娘娘又提了选秀一事。”陶会看着二人,“两位大人觉得此事是否要知会陛下一声,劝一劝选秀。”
当夷思索了下,他也知道的真切,主子给王妃备了那么厚重的行李,又亲自送人出了城,后来确实很长时间没听到主子提起王妃殿下了,这大概是真的放下了罢。
如果已经放下了,那重提选秀倒是不得不做的事情了。
当夷沈吟片刻:“陶大人不如试着先提一句,看看陛下如何说。”
陶会得了这么个信,终是稍稍放下了心,笑着同当夷道了谢。
元回瞧着两人轻松的模样,抱着胸看了半晌,不咸不淡道:“我是觉得,谁提谁就遭大霉了。”
陶会心瞬间提起:“此话怎讲?”
元回是自小跟在皇帝左右的,揣摩心思他论第二,没人论第一,他这么一说了,陶会哪里还站得定。
元回摸了摸下巴:“直觉。”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越瞧着平静,越是不平静,他是真觉得主子不是那种会轻易放下的人。
元回含糊了声:“反正说不准。”
这可给陶会弄着急了:“那齐大人倒是提点两句。”
元回想了想:“与其想着拿选秀去试探陛下,不如拿王妃的消息试探,若是陛下真的没有反应,你再提选秀。”
陶会记下了此事,等过几日就拿蔺七娘的消息试探下。先提个一嘴看看反应,若是真的放下了,那他也就彻底放心提选秀了。
元回又想了下这些天陛下的样子,自顾自摇了摇头。
这真不像是放下了,绝对还没完。
等着看看陛下知道了王妃的消息,作何反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