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好担心的。
陈玄嗣擡手摸她的耳朵:“诶,听不听故事?”
玉明知道他这是在担心她,害怕她坚持不下去,可他都烧成这样了,玉明不能还不懂事,她摇摇头。
“我不听,你好好休息,好不好?想讲故事,可以等我们一起出去之后再讲给我听。”
“不行。”陈玄嗣道,“你必须听。”
玉明总能被他弄生气,他都没有给她选择的机会,那还装模作样问什么?
瞧见她气鼓鼓的模样,男人又觉得好笑,倦怠的神色都褪去了,他揉她的脑袋,目光渐渐沈下来。
“从前有个人,他叫不高兴。”
玉明擡眼看他:“这个名字不好听,你换一个行不行?”
“他就叫这个,你怎么还让人改名呢?这么霸道?”男人睨她。
“好,不换就不换,好了吧。”玉明不说话了,继续静静地听故事。
陈玄嗣道:“不高兴有个母亲,年轻的时候容貌艳绝四方,脾气也是硬得一绝,而且眼高于顶,却被个臭道士给抢回家了,臭道士贪恋她的美貌,将无数宝贵的东西送上,却始终得到冷眼相待,直到不高兴出生了。不高兴的母亲在日夜的相处中被打动了,臭道士却厌倦了她的硬脾气,爱上了另一个人。”
玉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呼吸顿了顿,逐渐攥紧了掌下的衣裳。
“不高兴的母亲从不低头,于是直到最后病死在床榻前,臭道士都没有再来看她一眼。不高兴觉得母亲病死得很蹊跷,偷偷请了人来瞧,原来根本不是病死的,而是长年中毒而死,毒药就下在她日日服用的补汤里。”
陈玄嗣停顿片刻,“不高兴是个没有用的废物,他下定决心要为母亲报仇,可连自身都难保,他养的猫被人毒死了,他被下毒害过五次,骑射遇险两次,落水三次。”
“他的舅舅是威武的大将军,为了保护这个没用的东西,甘愿放弃手中的兵权,给不高兴换封王的称号和一个出京的机会。不高兴出京的那天,他的舅舅被迫自刎死在了别院。”
“不高兴上了战场打仗,两次险些丧命,三次被围困。他终于翻盘反败为胜,握上了兵权,统领了封地。他历经千辛万苦,回到了从前的地方,杀了所有害过他的人。可回头一看,却错失了这世上最后一个重要的人。”
失去的回不来,本该握紧的,却也错失了。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败者。
后背和左肩的伤口,都在剧烈的疼痛,身体越来越滚烫,浑身所有的力气都在说完的那刻抽干。
三天没有进滴水,陈玄嗣清楚的知道,他已经在强弩之末了。
可是他知道,这也是他死之前最后一次说出这些的机会。
陈玄嗣仰起了头,呼吸急促而短暂,声音哑得几乎再听不见,艰难地说出了最后一句:“他实现了年少的誓言,可他还是永远的不高兴。”
“他不应该叫不高兴,他不会永远叫不高兴的。”玉明哭着说。
看到她含泪的双眼,陈玄嗣很想擡手去擦她的泪,却发现连手都擡不起来,只能徒劳地放下。
玉明忽然反应过来:“你没喝水,是不是?”
不然不可能的,他这么厉害,这么康健的人,就算是发烧,怎么也不会比她倒下得更快。
什么故意要喂她水,什么骗她水还有很多,他还转过身去喝水,喝什么水?他根本就没喝一滴。
还有,他还有瞒着她的。
他的伤口。
一直插科打诨,蒙混过她的伤口。
玉明仓促地去扒他的衣裳,他已经没有力气再阻拦她了,她看到了他的左肩,比先前还要重,还要深得可怕的伤口。
“不是已经愈合了吗?”玉明几乎崩溃了,摸他的脸,质问他。
可他闭上了眼,再也没了回应。
还有背后。
玉明翻不动他,可摸到了满手的鲜血,还有破碎的衣裳。
她仓促地去拿水囊,拔开塞子,她终于看到了里面,还剩一层水,足够一个人再撑两天。
两天,怎么也能等到救援了。
“你是不是算计好的?你疯了,是不是?你连命都不要了?”
玉明绷紧的心弦彻底断了。
他是要用他自己的命,给她铺一条活下去的路。
“混蛋,你这个大混蛋,大骗子!”
玉明崩溃地痛哭出来,拿起水囊,用力撬开他的嘴,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