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虎,我只记得二当家的叫陈小虎。”秦妱刚说完,周行牧就点点头往外走,正巧碰上准备进门的周镜。
周行牧道:“我去一趟山上,明日不一定能回,府中上下劳你关照。”
周镜摆了摆手道:“快去吧,府中之事放心。”
言毕,周行牧已穿过长廊出了小门。
夜色浓黑,城中静了,也愈发显得寒冷。
行止对后门值班的两个下人道:“回去休息吧,后半夜我守着。”
“头儿,你守了前半夜大门,还要守半夜后门啊?”其中一个下人道;“守门而已,我们能行的,你去休息吧。”
“你们去休息吧,住持说后半夜守门人越少越好,人多了就不灵了。”行止说完就催着两个下人走了。
下人们走后,行止觉得有些冷,于是抱着手臂靠在后门门框上,看门口火光照在地上摇曳明灭。
“喂......”门外传来一道细细的声音。
行止立刻把手按在腰上匕首处,他探头去看,只见王府后门外的墙角蹲着一个单薄的身影......
距北都南城门十几里地的三郎山上,几间草屋聚在一起,被一道残破的篱笆圈着,风刮过能听到干草摩擦声,草屋里外都没有烛火,只剩月光照亮,显得凄凉。
祁雪轻轻推开门,靠着屋檐躲在阴影中缓慢移动,饿了许久有些头晕,好在没有受伤,行动起来不算痛苦。
好不容易挪到篱笆门旁,刚想推门出去,就听背后一声清亮的怒喝:“谁?!谁在那里?”
三郎山被群山环绕,入夜后寒风穿过树桠乱石,发出幽咽呼啸声。
周行牧策马奔驰于狭窄的山道上,夜色如墨,两侧的枯树像一丛丛倒竖的荆棘,随着快马疾驰化成了一道道黑色虚影。
“老大!将军来了!”
陈大壮正在跟寨子里的兄弟们喝酒,微醺恍惚间听见下人来报。
“谁?”
“将军!北都王!”下人又喊了一句。
陈大壮一下醒了酒:“快!快请进来!”他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擦擦嘴便迎了出去。
祁雪转头看见草屋顶上坐着一个人,背对着月光看不清面孔。
那人直接从草屋上一跃而下,三两步奔至祁雪面前。
是个女子,双眉直而浓黑,双目大而有神,鼻梁高挺,红唇饱满,嘴角平直,是一张漂亮且张扬的脸。
“小姑娘?你在这里做什么?谁带你来的?”那女子见祁雪身形瘦弱,脸上沾着灰,一双眼睛睁得大大地盯着自己,误以为是寨子里哪个兄弟家的孩子。
见祁雪不说话,那女子又道:“今日他们都在主寨里喝酒,你家大人是谁?我带你去找。”
祁雪知道她是误会了,见附近无人,于是顺着那女子的话道:“天太黑,我不小心跑远了......”
“虽然三郎山上都是寨子里的人,但这山头大,野外豺狼多,走丢了也危险得很,你家大人怎么不带好你?”女子说着,给祁雪把扎进头发里的稻草摘了,“走吧,带你回主寨。”
祁雪点点头,脚下却没动。
女子似是看出祁雪犹豫,解释道:“你家大人给你讲过没?这里寨主是我哥,叫陈大壮,我是他妹妹,我叫陈明珠。”她回头望着祁雪。
祁雪点点头算是应下了,没有要开口报家门的意思,但总算迈开了步子。
陈明珠熟路,在前面走得飞快。
夜里黑,只凭借月光看路有些勉强,只一个点头的功夫,祁雪就被路上的一块石头绊到了,眼见着要摔下去,祁雪忽然觉得腰间一紧,陈明珠一把抱住了她,稳稳站定后才松手。
白日里下过雨,山上都是泥巴,按说该是踩住黏湿泥团滑到,可祁雪却是被石头绊住,她这才反应过来,方才一路走来,并未觉得脚下泥土湿滑。
于是她低头去瞧,只见脚下的泥土中嵌满了碎石,即便雨后踩上去,泥土也不会变形,碎石并不圆润,所以走在上头也并不会打滑,她惊喜地盯着地上的碎石。
陈明珠在祁雪面前蹲下道:“我背你吧。”
祁雪回过神来,不好意思道:“不用了,我注意一点。”
“天太黑了,你再注意也看不清呀,磨磨蹭蹭的,这点路咱俩得走到天亮去,快上来吧。”
祁雪便不再说什么,上前趴在陈明珠背上。
陈明珠起身往前走,嘴里还嘟囔着:“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