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源会教祁雪规矩,告诉她如何做是对的,如何才能避开危险和意外。祁寒英则是给祁雪很多她喜欢的玩意儿,头花丶簪子丶衣裳丶书册,她想要的,祁寒英都会尽力给她买回来,但她心里很清楚,这些年祁寒英一直对外称病,出门做生意都是用的假名,虽说银钱够,却并从未以祁寒英的身份出门。
是以她一直小心翼翼,不敢置自己于“有难处”的境地,只因母亲一介女流与兄长双重身份的束缚,若想为她解忧,必要付出大代价。
如今却有人说尽可去寻他,他是北都王爷丶是镇北将军,他在北都的地界上手握实权,是真正能帮自己解忧的人......
祁雪心中忽然有了底气,她只需放手去做,尽自己所能即可。
翌日祁雪起了个大早,周行牧还在晨练,她便用过早膳,拿着前几日抄好的告示出了门。
“将......将军,阿雪出门了,今日招人手,前来报名的百姓一定很多,我得去看着,就......就先不练了......并非我偷懒!明日我会起得更早,将今日的补上!将军莫怪罪......”陈明珠说完便屡屡看向王府大门处。
“去吧。”周行牧还在练刀。
陈明珠见他没有要怪罪的意思,连忙转头追出了门。
没一会儿行止进了院子。
“将军,跟着夫人出门的暗卫抓回来两个宫中侍卫,此二人正要去传信。”
周行牧停了手,将刀端端正正地摆在架子上,没说话。
行止见了,抱怨道:“这些人待在王府里,我们做什么都不方便,何不早早处置了?”
“今日便处置了吧,将人都替掉,不留活口。”
“是!”行止高兴地走了。
另一边的祁雪带着小荷去了城中大街,将告示张贴在木牌上。
路上赶去耕种的人见了祁雪,都来喊一声夫人,顺便问问告示上写的什么。
城中有学堂,却只有孩子去上,大人们大多是不识字的,于是祁雪一遍遍地同百姓解释,城中要修路,来帮忙的人每天都有工钱拿,中午会有人来给大家送饭。
“修路啊?要修什么样子的路?”有人问。
“修石子路,到时候雨雪天大家也可以走出门,不怕泥滑摔跤。”
“石子路怎么修啊?要不要花好多银钱?”
“我们城南门外的后山上有石子和粘土,在粘土里掺上米汤,夯实了,再铺石子和粘土,全夯实了就好,不用花什么银钱。”祁雪细细解释。
“这是给咱们城里修路,咱们哪里能拿工钱?”
“工钱要给的,往后还要修屋子丶修水井,事情多,总不能一直不给工钱。”祁雪道。
“那都是为咱们好啊,不能收钱!”
好一番拉扯后,百姓们才肯收取一点点工钱,祁雪赶忙坐下开始登记名册。
午时祁雪没回府,陈明珠回府带来几个大馍馍给了祁雪同小荷。
日头西沈时,登记的队伍总算短了许多。
“陆岩,岩石的岩。”
祁雪听到声音,擡头看去——是个瘦弱的男孩子。
“修路不收孩子,你去叫家中大人来,女子也可报名的。”
陆岩黑白分明的眼睛在尖瘦下巴的衬托下,显得非常大,被祁雪拒了他也没有丝毫胆怯:“婶婶前几日伤了腿,走不得路,我想赚点银钱给她买鸡吃。”
祁雪听他只提了婶婶,心中便也有了数,可孩子上工实在是危险,她不能贸然开这个头。
“你多大了?”一旁守着队伍的陈明珠问。
“十二。”
祁雪心下惊讶,这孩子看着只有八九岁的模样,竟已经十二了。
陈明珠上下打量了这孩子,问他:“三郎山敢去吗?”
陆岩睁着大眼睛点头。
“你跟着我上山运石子,我每日拿我的半份工钱给你,成不成?”
陆岩知道祁雪是铁了心不要自己的,在陈明珠这里能赚半份也好,于是答应了。
“那你每日下了学堂就来城南门找我。”
“学堂放了假。”
“放假?为何?”
“李夫子病了。”
祁雪记得城中只有一处学堂,也只有一个夫子,此人年纪颇大了,近日也总听闻身体抱恙,说句不好听的,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祁雪原是记得这事的,但近日忙修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