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浮想了想,回道:“她颇有些才情,但话少,胆子也小。”
周懿放听了,擡手抚了抚宁浮的头发道:“这么说,她是个好拿捏的?”
宁浮撑起身子看着周懿放。
“她没什么好拿捏的,没城府也没心机,倒是那北都王爷,听着是个不好惹的。”
周懿放笑着将宁浮又按回胸前,悠悠道:“对付他,不着急。”
宁浮点点头,安心伏在周懿放胸口,合上了眼。
......
祁寒英进了西都城便直奔风满楼。
“东家?”掌柜开门把祁寒英迎了进去。
“按东家的吩咐,这些日子风满楼不营业,每日捐米面出去,如今存货不多了......”掌柜的满脸愁容。
原本吵嚷热闹的前厅如今落针可闻,桌椅收得整整齐齐,楼里的厨子夥计们都围在祁寒英身边。
“往中都和南都的风满楼去信了吗?”祁寒英问。
“去了,还未收到回信。”
“取纸笔来。”祁寒英挥手写了十馀份信,分装好后交给掌柜,“将这些信分别送出去,都是我从前熟识的几位食肆东家,若是他们恰好在附近,便可以先送粮来救急。”
“东家......”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的女子站了出来。
“何事?”
“我......”那女子身后的李厨扯了扯她的袖子,不断给她递眼色。
“让她说。”祁寒英对李厨道。
李厨悻悻地收回了自己的胖手。
“我想......这几日风满楼不开门,我便......回家去......待风满楼再开张时我再回来......”
祁寒英擡眼去看那女子,越看越面熟,忽地想起林苋的话,他问:“你是......街上那位?”
女子瞪大了眼看祁寒英:“您......您记得?”
“你夫家后来还找过你麻烦么?”祁寒英问她。
女子摇摇头,又偷偷转头觑了一眼李厨。
祁寒英顿时明白,怕是来寻过麻烦,只是被李厨挡下了。
“你叫什么?”
“赵腊月。”
赵腊月现下二十五六,相貌虽不算美丽,气质却很和顺,不施粉黛的脸看着干净又朴实。
“腊月姐,如今城内城外都是一片混乱,你离了风满楼后要去哪儿呢?”祁寒英问。
赵腊月低着头不说话,后头的李厨忍不住了:“东家,她就是怕留在这儿不干活还吃粮食,心里过意不去......”
祁寒英了然,他起身看着围在一起的夥计厨子们,大家脸上神色不一。
当初他在中都做生意四处碰壁,一咬牙便离家来西都寻机会,彼时西都百废待兴,他孤注一掷,筹了一大笔银子开了城中最大的酒楼,夥计都是他一个个亲自挑选的,是以现在留在这里的,有很多都是熟面孔。
“风满楼自西都城始,几年间便在中都城和南都城开了多家分号,出门别人都喊我一声东家,可我韩婴不敢居功,若无各位尽心经营,风满楼不会有今日,先前我们能同享福,如今也能共患难。”祁寒英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每一人,“只要风满楼还在,各位就总有个去处,你们把这里当成家也好,当成客栈也好,风满楼绝不会放弃大家,如今大荆遭难,还望诸位同心戮力,坚持到底!”
“早同你说了,咱们东家不会让你走的。”李厨小声对赵腊月道。
赵腊月点点头,终于歇了暂离风满楼的心思,她望了望窗外,天亮了。
“东家,我得出城去了,今日同林小姐说好要去帮着施粥。”赵腊月拎起篮子便要出门。
“林小姐?哪位林小姐?”祁寒英问。
“王府的林小姐,她日日都在城门外施粥。”
“日日都在?”祁寒英蹙眉。
“自难民来了西都城,林小姐确是日日都在的,不过前段日子说是病了,病愈后这才继续施粥。”
王府小姐被掳走总归是不能外传的,容易毁了女子名声,说是病了也在理。可林苋就是在施粥时被山匪掳走的,她怎么还敢?
西都城外日夜都有士兵把守,近日施粥时还会加派人手。
林苋一身素粉色罗裙,肩上绑着襻膊,长发挽起,正一勺勺舀着粥。她肤白貌美,站在人群中很是打眼,来领粥的难民中有年岁尚小的孩子,接了粥会喊仙女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