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胸口,何时长这么高了?
陆岩见她往后躲,忙止了脚步,站在门内望着她。
陈明珠擡脚跨过门槛,绕开陆岩,坐在了他的案桌上,她低头看了看陆岩的字——他方才在抄史书。
“说说吧,你如何想的?”陈明珠问。
“姐姐是说求娶的折子吗?”陆岩已许久没离陈明珠这么近了,自三年前陈明珠入了北都军,她便很少在城中露面了。
明珠镖局的壮汉们隔三差五就要来给他家送米,因着不用担心吃食,柳兰花便又腾出手来替人缝补衣裳,赚了不少银钱,加上镖局明里暗里塞的银子,他和姑姑这些年过得很好。
他心中记挂着陈明珠的好,于是每日都提早一刻出门,去镖局门口等着,等到时辰快来不及了,他再跑去学堂,风雨无阻,可即便如此,他也并未在镖局遇见过陈明珠。
后来范恒带着他离开了北都赶考,每见到一处风景,他都会可惜陈明珠不在身侧,少年天资聪颖,头脑通透,只略思考了一下,便知自己对陈明珠是何种情感。
再见陈明珠,是她回城受赏那日,灰黑色的盔甲下是火红的衣裳,明媚又不张扬,她黑了些,但眉眼更加深邃漂亮了,坐在马背上时气势昂然,细腰长腿,蛊得他移不开目光。
“你姑姑来中都了吗?”陈明珠不答反问。
“还没有,我想着年后开春再接她过来。”
“那你姑姑知道你递了求娶折子吗?”
“知道的。”
“她没阻止你?”
“姑姑说婚姻大事我可自己做主。”
“?”陈明珠一时有些无语,她擡头看着陆岩,发现他还真是没什么孩子模样了,不仅站着比自己还高半个脑袋,连说话都这么有主见。
“我知道你想报恩,但现下不是好时候,我的婚事就是个大坑,一旦跳进去就难脱身了,你不必勉强自己。”陈明珠点了点手下的纸道,“字写得好,学问也做得好,大好前程等着你,别为了恩情把自己也搭进去,我嫁给谁都一样......”
“不一样!”陆岩听到这里,忍不住反驳了一句。
“有何不一样?皇上打的什么主意你不会不清楚,我是要回西都的,这段注定分隔两地的亲事既牵着中都又扯着西都,岂不鸡肋?”
陆岩看着陈明珠的眼睛,认真道:“既然嫁给谁都一样,那为何不能是我?”
“你?”陈明珠上下扫了他一眼,“你才几岁?我入营的时候你毛都没长齐!”
“我如今长齐了......”陆岩小声道。
陈明珠不想同他讨论毛长没长齐的问题,她起身站起来,虽个头只到陆岩鼻梁处,但气势十足,她朝他走过去,逼得陆岩一步步后退。
陈明珠倾身过去怼着陆岩的脸,眼神犀利冰冷,她一字一句道:“我再说一遍,不许掺和进这件事中。”
陆岩的脸近在眼前,与从前又黑又瘦的半大小子不同,他这些年吃得好穿得好,养得高高大大,皮肤又白又细,眉眼周正,一身儒雅气遮都遮不住。
没听到陆岩说话,陈明珠蹙眉催他:“听清楚了没?”
她在营里训人一向凶狠,此时压低了声音,倒真有些吓住陆岩了。
“听......听清楚了......”
陈明珠回正了身子,伸手点了点陆岩的肩膀道:“好好当你的翰林院编修,不该管的事少管,别让你姑姑操心。”说完她转身出了门,脚下一踩便上了屋顶。
陆岩擡手覆在肩上方才被陈明珠点的地方,有些怔楞,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坐回书案后,又伸手摸了摸方才陈明珠按过的纸张,将它们仔细叠好揣进怀里,这才出了翰林院。
......
自那日周行牧于二楼窗边泼水后,祁雪就发觉他总是盯着那男子看。
“吴公子有何不妥吗?你总盯着他?”祁雪一边吃饭,一边小声问周行牧。
周行牧收回盯着吴潺的目光,垂眸往嘴里塞饭,并不答话。
祁雪更好奇了,她忍不住偏头去看吴潺,未曾想刚好对上吴潺的目光,见他呲着大牙冲自己笑,祁雪也勾了勾嘴唇回他。
“咳......”
听到周行牧的声音,祁雪又转过头来。
“他很可疑。”
“哪里可疑?”祁雪有些紧张,在她看来,吴潺不过就是南都一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出门游历也没带什么心眼,这几日同路而行也并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