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整的故事
“后来呢?你的父亲究竟疯没疯?”楚三江完全沈浸在温挚口中的故事当中,真实的故事往往最能够引起人与人之间的共鸣。当然,仅仅是共鸣,因为感同身受是绝对不可能的一件事情。
“也许疯了吧。”
“那天,他在泥土里看到了真相。”温挚说到这里顿了顿,很快,他的眼底涌现出了一种深长的意味,“后来他回来,就变得不管不顾了。”
说到这里,温挚的眼眸猛然一动,身体也僵硬起来,仿佛是有一股电流从身后刺激到了他,让他的眸光瞬间变得笃定,“不对,他原本就是那样的不顾一切,只为自己。”
他并不是一位好父亲。
也许他根本配不上“父亲”这个词。
楚三江听完心里咯噔一下,蓦地发觉自己像是身处险境,并且幸运的窥见了生机。
“真相?泥土下面就是尸体,真相是不是就在尸体上?”
“那几具尸体,只有死状是不一样的。”
那天,温商从疯了一样刨开泥土,一层又一层的土像火花一样飞溅到四处,它们渗进衣服里,逐渐与之融为一体。
温商从发现了这点,愈加觉得其中的不对,于是慢慢地,他的心底响起了一个声音:那不是向他夺命的鬼魂,而是早有预谋的陷害!
所以,他就开始杀人,并且接受自己不断地杀死同一个人的荒谬。
他确实是在那一刻从崩溃开始振作的,就像一直紧绷着马上就要升空的箭,它有一个终点,并且这个终点在此之前一直存在于他的未来与幻想之中。但现在,箭掉在地上,因为箭一直依靠的弦断了。那一刻,许久不见的太阳仿佛变成了烙印,当它接触身体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仿佛燃烧起来了。他的痛楚不被任何一个人听见,哪怕是存在于一切中的风。
所以,这样一个狂妄无知的人选择了可笑的自救。但他不知道,结局是早就刻在命运里的,渺小的人无法窥见更无法改变。他只是在进行一场愚蠢的祷告,他告诉自己,自己是无上的。
“八天后,他再次杀死了母亲,然后是第二天,温婉又死在了他的手上。”温挚说话的时候神情不见一丝波澜,就好像整件事情与他毫不相干,就像一个机器,覆述只是为了完成任务。
但楚三江还是注意到,温挚交叉的指节轻轻一抖,这一抖,便是一个人能够对死亡做出的理解。
活和死之间最大的区别莫过于情感上的不同,一种强烈,另一种冷淡。
楚三江呼吸一滞,似乎是为了温挚口中的后来做出反应。
“我知道,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父亲已经疯了。”温挚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接着凝起眉头,像是在回忆里下的一个决心,而这种心情突然占据了他的身体,让他沈浸在过去,以至于影响了未来。
温挚猛然一惊,他迅速从回忆里走出来,不可察觉地平覆了一下心情,心底随之响起一句警告,他深吸一口继续道:“在父亲杀死母亲之前,母亲曾把所有真相告诉我,她想让我帮她,但我没有。”
“为什么?”楚三江忍不住问了一嘴。
“因为我不知道这些荒谬的事情什么时候结束,我也不知道母亲口中的话是否为事实,我只知道,父亲仍然活着,而母亲早已死去。”
“我为什么要去帮助一个不明身份的死人杀死自己的父亲?”
楚三江猛然楞住,他只是不敢相信,这个选择的结果。
“你的父亲是一个恶人。”
“他杀了人!”
“我知道他是一个恶人。”
“那你为什么?”楚三江根本无法猜测后来。
“我在没有选择帮助母亲的同时,我也没有选择帮助父亲!我知道他就是像母亲口中说的那样,我也知道他是一个恶人,而我,不过是想尽最大的可能保全自己!”
“还有温乔。”这句话,温挚几乎用光了全身的力气。
楚三江看不懂温挚,他是一个局外人,他左右不了温挚的任何决定,他甚至没有资格左右。
“如果你想保全自己和温乔,为什么不带着她离开?这样不是更好吗?为什么要一直呆在那个杀人魔的身边?”
“因为跑不了。”他在绝望中挣扎,然后彻底放弃,掉下深渊。
‘跑不了’,为什么会跑不了?
因为,他们也陷进了循环里面。
循环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存在估计除了创建者,没人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