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局

简殊进来的时候，气氛如同凝固了一般。

祝风脸上的表情僵住，陈一金和顾明澈也不吵架了。

但简殊还是一贯的笑容：“都开锅啦！你们给我点红糖糍粑没有？”

好像没听到一样。

陈一金松了口气，招呼简殊坐下。

“你怎么来这么晚？我们都吃过一轮了。”

简殊：“有批道具出了问题，我绕去工厂看了眼，就耽误了。”

祝风问：“解决了吗？”

“还没，不过小事，零件重做就好了。但是祝老板要是想给我们电影再批一笔经费的话，我也是不介意的。”

简殊从容笑着，一点也没有管金主要钱的羞耻感。

祝风：“你真以为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啊？”

这边两个人就此聊起了工作，那边两个大男人缩成一团，偷偷咬耳朵。

“你说，”顾明澈问陈一金，“简殊到底有没有听到祝祝刚说的话啊？”

陈一金观察了下简殊的表情，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和祝风说话时，会有意无意拉开距离。

“我猜是听到了。”陈一金回答顾明澈。

顾明澈：“那你觉得他俩还能成吗？”

陈一金又看了眼祝风：“难说。”

顾明澈：“为什么？”

陈一金不耐烦，嚷嚷开了：“你怎么管这么多？平时也不见你这么八卦呢！”

对面的祝风和简殊：......

简殊笑着问：“八卦什么呢？”

祝风：“你俩怎么天天吵架？”

陈一金和顾明澈对着被八卦的正主连连摆手。

直到火锅吃完，陈一金和顾明澈都没敢再说一句相关的话题。

于是他们吃撑了。

“啊，我真的撑不行了！”陈一金吃下碗里最后一筷子金针菇，生无可恋地躺倒在椅子上。

祝风提议：“我们散散步吧，消消食，顺便看看晚上上海街头都有什么。”

简殊看了眼祝风脚上穿的鞋子，点头同意了。

一行四人结完账，从火锅店走出来，开始在街头瞎逛。

上海市区夜晚的街头其实没有什么好逛的。凌晨，店铺大多都已经关了。没有烟火气浓烈的夜市，只有静谧得流浪猫四窜的无人街道。

陈一金和顾明澈走在后面，开始覆盘《规则调查中》新一季的模式。

祝风和简殊则走在前，还在聊剧本。

讲到兴起，祝风还掏出手机，给简殊看她备注的段落。

简殊看完，突然笑道：“以前看剧本，第一反应是这里我该怎么演。现在看见剧本，第一反应却是镜头应该架在哪里，演员怎么站，焦对准谁，光怎么打。”

祝风看向简殊，若有所思：“导演之路，很艰难吧？”

出乎意料地，简殊摇了摇头。

“也还好，就像接触了一个新的领域一样，总有一段适应期。导演要兼顾的东西比演员多得多，事情也比较繁覆，我现在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思考一遍，什么事情没做完，什么事情可以先放下。早上睁眼的时候又要思考一遍，今天该做什么了，有什么电话要打，有什么东西要交代。从早到晚，脑子里都是工作，也很好，至少没有功夫想其他的了。”

其他？其他是什么？祝风心里这样想着，但是她没有说出口。

简殊却说：“我刚刚有一瞬间以为，你会问我，如果导演当不好，会不会回去演戏。”

祝风不解：“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作为演员，你从来没有离开过啊。”

简殊沈默了，半晌，他又露出释怀的笑：“是啊，我从来不会放弃。”

祝风突然想到什么，说：“你别忘了，还欠我一顿法国菜。”

入围金梧桐的时候，他说了要请吃法国菜的。

简殊似有所指地笑道：“别的事情说不准，但一说到请客的事情，你倒是记得很清楚。”

祝风：“这话说得，什么事情我都记得很清楚。”

“是是是，什么事情你都记得清楚。”简殊看了眼手机屏幕，确认了下日期。

“那你记得，下周要来武训了，地址我发给你了。要带宽松的衣裤来，还要带一双运动鞋或者专业的练功鞋，免得受伤。”

简殊做演员的时候还是个酷哥，自从决定转行当导演之后，开始变得事无巨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