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铺了一层垫子,以保证她落地安全。
她在高台上试着舞剑,演练了好几次,觉得有把握了,便站到台子边缘,准备有一个冲势。
但当她往下望的时候,突然荡起一丝迟来的恐高。
祝风会爬树,小时候爬过比这台子高得多的树,她为了躲清静,能在树上待一两个小时。那时候她从来不怕高,即便往下望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过恐惧。
怎么长大了,恐惧反而变多了?
祝风有点犹疑了,她正想对副导说,要不等一下,让她再考虑下。
就在那一刻,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简殊的声音,他大喊:
“祝风!下来!”
祝风被这突然的惊天一响吓了一跳,脚下不稳,“蹭”地滑倒,从那高台上摔了下来。
没戴威亚,也没做好准备,就这样摔了下来。
这下完了。
祝风掉下来那一刹那,双眼紧闭,心里想着。
以后在简殊面前真擡不起头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祝风将要落地那一刻,有个人影越过所有人,飞扑到祝风的身下,硬生生垫在她下面。
一声闷哼,响在祝风的耳边。
她睁开眼睛一看,是简殊。
他躺在安全垫上,而祝风卧在他的怀里,头和脖子都被他的左手紧紧护住。
简殊第一时间坐起来,查看了下祝风的双臂和双腿,又用右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紧张地问:“没事吧?有没有哪里疼?”
他的语气堪称温柔,与刚刚要杀人一样的口吻判若两人。
祝风有点楞神。
她刚刚仿佛能听到他的胸膛里,心跳漏了半拍的声音。
见祝风迟迟不说话,简殊生怕她受伤,又问:“头晕吗?”
这次带了些着急,周围的工作人员也全都围了过来了,祝风才回过神。
“我没事。你呢?”
简殊闻言,松了口气。
但是精神放松了之后,左手的疼痛一下涌了上来,他掀起袖子一看,左臂膀已经红肿,看上去有些不妙。
“看样子是胳膊脱臼了。”跟着简殊来到现场的闫信粗声粗气道,“但是怕里面还骨折了,不敢乱动,得送医院。”
祝风的眼圈一下红了。
就是这只左手揽住了掉下来的她。
闫信在一边查看简殊身体其他地方,所幸都没有大碍。
副导赶紧吩咐工作人员开车过来,要把简殊送医院检查。
祝风坚持陪同,但工作人员担心她现身医院会引起更大的新闻。
见她紧抿着嘴巴,红着眼眶,简殊叹了一声。
“我们一起去吧,你也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两个人一起坐在后座,车飞驰,车身一荡一荡的,祝风紧紧搀着简殊没受伤的右手,不让他二次撞伤,然后转头对司机道:“师傅,麻烦您开稳一点,拜托了。”
简殊看着祝风,她脸上是掩藏不住的苍白,平时自持的冷静和理智此时此刻不翼而飞。
他忍不住用右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
“没事的,那台子不高,而且你也不重,不会有事的。”
他轻声安抚,仿佛祝风才是疼得脑仁隐隐作痛的那一个。
祝风忍了半天的眼泪终于掉下来了,有一股气堵在她嗓子眼,她全撒在了简殊身上。
“你说你也真是的,你都知道那个台子不高,你还跑过来接着我干嘛?下面有安全垫你没看见啊!我一个人掉下来说不定什么事儿都没有!”
前排的司机和副导都面色诡异,频频从后视镜偷看大小姐朝简导发火,更诡异的是,简殊没有生气的神色,也没有不耐烦,而是笑着看祝风输出,一句也不顶嘴。
那表情,应该说是宠溺吗?
副导抖了抖浑身鸡皮疙瘩,转头和司机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里看见了三个字:你懂的。
不听不听,听多了耳朵要长针眼。
后座祝风还在抱怨,抱怨简殊大声吼人吓得她站不稳,抱怨他在电话里发脾气,抱怨他前几天不肯教自己,抱怨他讲话阴阳怪气。
反正什么都要抱怨。
如果不是有其他人在,她还要抱怨简殊跟自己怄气四个月,抱怨他那没有十次也有八次的莫名其妙的绯闻,抱怨他把自己也归为“莫名其妙”,抱怨他不在乎,抱怨他不去看她的电影,也不看她的舞台剧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