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山县!
南门沉重的绞盘发出刺耳的呻吟,包铁门扉在尘烟中缓缓开启一道缝隙。?/求!′?书?帮? (?_首×?-发+
申屠令坚一马当先,护着李从嘉疾驰而入。
甫一进城,浓烈的血腥与焦糊味便扑面而来,混杂着汗水和泥土的气息,直冲鼻腔。
城内景象比城外所见更为触目惊心。
街道两侧民居多被拆毁,梁柱砖石尽数运上城头,只留下断壁残垣。
疲惫不堪的士兵依偎在墙根下裹伤,呻吟声与远处震天的喊杀声交织。
民夫们扛着土石,脚步踉跄地奔向北面城墙方向,每个人脸上都刻满了绝望与麻木。
“上将军!是上将军来了!”
不知是谁先认出了那身耀眼的玄武战甲和标志性的龙吟槊,沙哑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划破沉闷的空气。
“上将军!是上将军入城了!”
“上将军来了!”
呼喊声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迅速在残破的街道、在疲惫的士兵群中荡开涟漪。
那些原本眼神黯淡、倚靠着武器几乎要睡去的兵卒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中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光彩。
他们挣扎着站直身体,试图看清那疾驰而过的身影。
负伤的士兵也强撑着想要行礼,绝望的气息如同遇到烈阳的寒冰,迅速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压抑已久的、即将爆发的力量在涌动。~s,h!u·b`x!s`.?c.o-m?
李从嘉目光如电,扫过一张张染血带尘却骤然焕发神采的脸庞,扫过这满目疮痍却因他的到来而骤然点燃生机的城池。
他胸中一股豪气与悲愤激荡翻涌。
这就是他的兵!
这就是他要用生命守护的土地!
他并未减速,在申屠令坚和闻讯赶来的亲卫簇拥下,径直冲向战斗最激烈的北城。
越靠近北面,箭矢破空声、巨石砸落声、金铁交鸣声、濒死的惨叫声便愈发震耳欲聋。
登上北城马道,视野豁然开朗。
城墙之下,周军如汹涌的黑潮,一波又一波冲击着单薄的防线。
云梯、冲车、弩炮在城下构成恐怖的攻城阵列。
城墙上,永定军将士浴血奋战,用长矛捅刺攀爬的敌人,用滚木礌石砸落云梯,用滚烫的金汁浇淋蚁附的周兵。
城墙西北角那个用尸体和门板临时堵住的缺口处,战斗最为惨烈,双方士兵的尸体几乎垒成了新的矮墙,每一次冲击与反冲击都伴随着血肉横飞。
负责北城防务的李元清副将浑身浴血,头盔歪斜,正声嘶力竭地指挥调度,看到李从嘉登城,先是一愣,随即狂喜冲来。\0′0¢小~说`网- ′免-费?阅~读?
单膝跪地:“上将军!您可算回来了!弟兄们…弟兄们快撑不住了!”
声音带着哽咽和绝处逢生的激动。
李从嘉一把将他扶起,目光越过垛口,死死盯住城外周军帅旗下那个耀武扬威、正挥刀督战的熟悉身影!
王彦升!
“正是此獠,屡次犯边,屠戮军民,今日竟敢兵临城下!”
“取我大纛来!”
李从嘉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整个战场的金石之音,瞬间压过了周遭的喧嚣。
亲卫早有准备,一杆巨大的、绣着斗大“李”字和永定军徽记的赤红旗帜被迅速展开,牢牢固定在最高的望楼之上。
“永定军主帅在此!”
“李!”
字大旗在北风中猎猎作响,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骤然点亮了阴沉的战场,也点燃了所有守城将士心中的热血!
“看!是上将军的大旗!”
“上将军与我们同在!杀啊!”
“永定军万胜!”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从城头每一个角落爆发出来,疲惫至极的士兵仿佛被注入了新的灵魂,力量倍增。
原本摇摇欲坠的防线瞬间稳固,反击的刀锋变得更加凌厉。
李从嘉一步踏上最高处的垛口,龙吟槊斜指城外周军帅旗方向,声震四野:
“将士们!贼酋王彦升,屠我子民,毁我家园,今又兵临城下,欲亡我光州!此仇此恨,不共戴天!”
他猛地转身,槊锋扫过城头每一个浴血奋战的身影,最后定格在北门方向:
“我李从嘉在此立誓,与尔等同生共死!怯战者耻,畏死者羞!随我——”
他深吸一口气,胸腔中积攒的怒火与战意化作一声裂石穿云的怒吼:
“开城门!杀出去!斩王彦升!!!”
“开城门!杀出去!斩王彦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