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雪,下了整整一夜。
一早,放眼望去,树上,地上,营帐上一片雪白。
地上现出深浅不一,大小不一的脚印,沟壑一般。
空气清冷,阳光透着些微苍白,映照在银装素裹的万物上,闪烁着银色的光芒。
顾承烬一袭黑狐裘,脊背如山般挺拔,步伐有力,带着凌西去了军帐。
军帐里,等候多时的赵奕见到顾承烬的身影后,显得异常兴奋。
他疾步迎了上来,神采飞扬地行礼,“末将参见王爷。”
顾承烬颔首,径直走到上首位置,转身坐定,双手随性搭在扶手上,一举一动,流露出浑然天成的王者霸气。
“什么事,这么兴奋?”
“王爷,北齐五皇子齐伏夜,昨夜攻入皇城了。他率领大军,趁风雪夜皇城守卫松散之时,一举攻入。”
顾承烬点了点头。
对此没有丝毫意外。
这一日终将会来,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他熟悉祁川隐忍的性子。
为推翻二皇子齐时樾的政权,在大晟朝隐姓埋名,伺机而动,整整布局三年。
现在,是该他起兵发力的时候了。
“完全攻下了吗?”
“据我们的人传来消息,昨夜北齐皇城内外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地上的雪全变成了红色,当真是尸山血海。
齐伏夜的人杀出重围,直抵北齐陛下宫殿,活捉齐时樾后,当场斩杀,尸身现在挂在城门之上。
要末将说,北齐陛下这几年骄奢淫逸,早已忘记潜在的危险。不知再见齐伏夜的那一刻,心情如何。”
“我们的人如何?”
“有伤亡,但损失在可控范围。”
两月前他收到顾承烬的书信,要他必要时协助祁川。
一月前,祁川的人辗转来到定西军营借兵。
赵奕便秘密出动五万定西军,潜伏在大晟朝和北齐边界,等待时机,意欲从北齐南部出兵围攻夹击。
“再去打探,若形势已定,局势已稳,记得秘密将定西军再撤回来,不可惊动朝廷。”
“是,末将明白!”赵奕拱手行礼。
两人正说话间。
军营外响起了嘈杂的声音。
“你不能进,军帐重地,没有王爷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你给老子滚,本副将是太子的人,”杨天青手里高高举着令牌,“令牌在此,见令牌如见太子。”
“现在统帅是王爷,杨副将进了军营的门也就罢了,但军帐不是你能进的地方。”
赵奕立即明白过来,杨天青又拿着令牌横行无忌。
这几年来,他一直受制于这块令牌。
数月前,太子顾临风十万大军逼得他喘不过气来。
如今虽只剩一万五,但对方依然是嚣张跋扈,耀武扬威。
他看了一眼顾承烬,默默点了点头。
“让他进来!”顾承烬喝令一声。
杨天青甩掉一众侍卫阻拦,气势冲冲地大步走了进去。
视线里,上首位置的顾承烬,脸上的寒意逼人,瞳仁骤缩,眼神凌厉,嘴角扯着一抹嗜血轻蔑的笑意。
他心里一阵毛骨悚然。
三年前,他就惊惧于顾承烬的淫威。
时隔三年回来,顾承烬的神情依旧。只是,无形中,他的脸上又增添了一抹冷厉之色。
“副将杨天青参见晋王爷。”
“……”顾承烬眼神微眯,一言不发。
感觉到氛围的诡异,杨天青微微抬眸,望了过去,“晋王爷?”
“杨天青,这是本王的军营,你靠着一块破令牌,竟敢肆无忌惮地闯进来?!”
杨天青站直身子,毫不畏惧地说,“副将听令皇上和太子,三年前皇上允副将以监军的身份,监管定西军。
如今晋王爷是带着兵符回来了,但本副将的监军身份还没被皇上撤销,理应还有监军之权。”
“所以呢?”顾承烬声音冷冽无温。
“副将要检举赵奕,赵奕是定西大将军不假,可以练兵,开垦。他作为将帅,只能有练兵权和统兵权。
可他竟然私自调兵遣将,派定西军前往北齐,攻打北齐皇室,这是对大晟朝廷权力的挑衅和漠视。
敢问此次调兵,赵奕有朝廷授权吗?有加盖玉玺的诏书吗?更荒谬的是,赵奕派兵还是在晋王爷取得兵符前。
擅自派兵出战,离开军营范围,形同谋反!后果赵奕承担得起吗?本副将一定会将此事上报朝廷!”
杨天青面色凶神恶煞,语气咄咄逼人。
作为监军,他竟让赵奕在眼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