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眼眶。
因为——
(……学姐所承受的事情,比这还要痛苦、绝望数百倍啊。)
因为过去都由他人为自己背负一切,所以现在,受人宠爱的自己必须加倍努力才行。
不努力不行。
不努力不行。
(必须努力……可是,好奇怪、好奇怪啊学姐。为什么我……越来越……)
明明一心祈盼皋月的幸福。
明明只为了夺回她一人的未来,少女才选择义无反顾地放手一切。
可是为什么,自己越是为了重要之人沉入海底,越是怀抱着这份清澄无垢的思念前进,内心就越是——
——好像被浇上泥泞一般,【回想不起深町皋月的脸了呢?】
(对不起,学姐。我好像,变得奇怪了……现在的我,连自己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惊惶而又不知所措地,少女在黑暗中紧紧环抱住自己,啜泣般无声祷告。
(……所以,深町学姐。)
(拜托你,千万不要到我身边来……)
……
……
……
同一时刻·空间裂隙
“stella(贯穿死翔之枪)——————————!!!!!”
“您这个发音是不是哪里不对啊啊啊啊啊啊?!!!!!”
“别在意!我只想这么说一次试试看而已,放心去吧!!”
“要死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闭上嘴深町,会咬到舌……嘶。”
……
——就在间桐樱祈愿的同时,她一心牵挂的“深町学姐”,正化为一道流光飞翔在朝她赶来的路上。
而且这条路吧,无论怎么看都不太平坦,颇有几分动作片似的险象环生。自带晕车属性的皋月只感觉眼冒金星,胃袋一阵接一阵地收缩抽搐,眼瞅着就要吐了。
“啧……”
芥川向来是个病骨支离的人设,不以身体素质见长,此刻比起她也委实好不到哪儿去。但他到底还是稳下心神,在汹涌澎湃的气流之中挣扎着伸了手,一手兜住皋月后脑,以免她被逆风吹得像个晴天娃娃一样翻飞摇晃。
皋月也很识趣,好不容易从激流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也顾不上打量这稻草是不是足够结实,就跟饿晕了的奶猫似的一头冲他扎过去,死拽着怎么也不肯撒手。再加上她光是瞧见景色流动都会眼花,最后索性连面孔也朝芥川衣褶里埋了进去,一门心思与他那件质地柔软的白衬衫相亲相爱,竟生生折腾出了一点小鸟依人般的可怜。
“……”
芥川回想起她“反手就是一斧头”的悍勇常态,手底下拢着少女细软的头发,感受到她急促紊乱的呼吸,内心不知怎么就有点百感交集。
港口黑手党——或者说太宰的培训方针,一贯就是把男人当做牲口,把牲口往死里操,女孩儿除了十二岁以下有首领特赦之外,基本也得不到什么特殊关照。
所以,体验过牲口般成长历程的芥川,理所当然地也不懂该如何照顾女孩子。
他的确有个打小一起长大的亲妹妹,但这小妹性格同他一般内向到近乎自闭,羞涩且惜字如金,颔首微笑就是她对兄长最常用的语言。芥川从来没学过体己话怎么讲,又在职场上磨砺出一身公事公办、乏善可陈的枯燥,妹妹也不奢望他表达,从来都是温顺包容安详守候,都说自古长兄多妹控,芥川反而是被小妹惯出了一副“我对你好但我偏偏不说,你爱懂不懂不懂就算,谁他妈稀罕”的孤生架势。
若非遇上皋月这种“你不用说我都懂,我来说”的莽撞脾气,他恐怕一辈子也就这么踽踽独行地过了。
但他终究不是草木泥人,既然皋月不辞艰险、披荆斩棘地越过了九十九步,他当然也不可能坐享其成。走完这最后一步之后,接下来的事,原则上就该是他做得更多。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女朋友坐个云霄飞车吓成了傻逼,我该怎么安慰她。
在线等,挺急的。
……急也没用,这会儿又不能匿名登个外网知乎。要是硬着头皮找远坂凛她们旁敲侧击地询问,人家铁定分分钟就能听出弦外之音,到时候保底也得笑他个三四十年。
“那个……芥川学长?”
大约是一抬眼就窥见他面色沉重得骇人,皋月勉强提上了半口气,气若游丝地冲他搭起话来: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