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腿便将他给生生踹飞了出去。
这一脚踹的极其用力,又恰好踢在了他的胸口贴近心脏的位置,只这一下刚刚那个人高马大无比嚣张的汉子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晕厥过去了还是已经离开人世了。
馀渔擡头看了一眼,脸上并无惊讶神情。
来人正是燕一。
燕一没有转过身子,而是朝着侧后方向退了一步,一并将被这幅场面吓呆了的馀阿爹挡在了身后。
首领的尖刀被另一把长剑挡了下来。
——一把纤细华美精致无比丶似金似玉细腻洁白的长剑。长剑一端银白耀眼,另外一半则呈现半透明状,仿佛有雪花缓缓飘落在剑身之上一般。
馀渔眼尖,一眼瞧见了剑柄处的一道不甚明显的花纹,似是一只展翅欲飞的燕鸟,有着一条长长的如剪刀一般的尾巴。
他被男人一把拉到了身后。
男人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皮肤甚至比相识燕还要白。
那是常人一眼便能看出来的病态的苍白。
燕眠初单手握着相识燕,身子却不自禁地往馀渔的身上靠了靠,仿佛正倚着馀渔勉力维持着站姿一般。他的腿上没有一丝力气,长剑却仍稳稳当当地提在手中与首领的尖刀对峙。@无限好文,尽在小说
【他也就是占了您现在身体不好的便宜,换个位面这把破刀早被相识燕的剑气给绞成湮粉了。】系统不满道。
他家殿下是什么人物啊,怎么到了这个位面虚弱到连这种人都需他亲自拔剑了!系统越想越气。
燕眠初没有回他。
首领的脸色极为难看,馀光瞥了站在后方的燕一一眼,倒是从对方的身高上判断出了燕一的身份,但他仍旧不太相信面前的人就是传言中的燕三少爷,不是说已经病到皮包骨头奄奄一息了吗?!
“我丶咳咳……我有些好奇,”燕眠初轻咳了几声,馀渔条件反射地伸出手去想帮他拍拍胸口顺气,伸出的手却被燕眠初一把捉住。燕三少爷的目光在他手臂衣袖隐约泛出的红意上停留了会儿,馀渔只听到了声压的极低的叹息,声音中夹杂了太多馀渔听不懂的情绪。
是他手上的伤口又不小心裂开了。
正如他所说的那般,燕一只能接受主人的命令,他无权阻止主人的行为,只能在旁接连不断地警告馀渔危险。
但馀渔才不听他的呢,这孩子自幼就性子倔强极有主意,许是馀阿爹本性懦弱的缘故,很小的时候馀渔就已经开始决策家里的大小事情了,打定了主意后就算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他坚信自己的放血大法有用,于是日覆一日地朝着自己的手臂割上三刀,每天早中晚碗碗药不落,两条手臂都被他给划的血肉模糊皮肉黏连在一起……连作恶多端的首领头子都未必见过这样血腥的场景,连燕一这台仿生机器虫见了都大为震惊。
燕一的数据库中记载了人类这种生物的平均耐受力和耐痛程度,可馀渔的所作所为已经远超出他数据库中的所有数值了。他无法理解这种行为,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类会宁愿自己被用这种极端痛苦的方式折磨至死丶也甘心为一个几乎不存在的“可能”和“希望”倾尽一切,他试图分析促发这种行为产生的原因和理由,可他分析了数日也没能分析出个所以然来,最终只能在运行报告里中规中矩地总结起来。
——燕一的处理分析系统将馀渔每日割上自己三刀的自残行为总结为他有着强大的未知信念感,由这种未知的信念感促发了他的执着与坚持丶麻痹了身体的痛感和自我保护机制等等,遗憾的是燕一的智能等级暂时还未推断出那种信念感的名称。
燕眠初刚苏醒过来时简单浏览了遍这段时间他昏迷以后燕一的运行日志,他一目十行地略过了无数重要信息,最终目光却久久停滞在这寥寥几行的文字之上,许久都没有移动一下。
燕一也不知道他究竟反反覆覆地看了那行文字多久,他只知道他的主人在那之后动用了系统权限修改起了他的运行日志文档。
等燕眠初的修改结束退出他的系统时燕一才点开日志查看了番——
他的主人仅在运行日志里添加了两个字。
【……当前尚未推断出此种信念感类别。】
【修改内容:增添文字批注。】
【增添内容:……此种信念感类别——“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