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凉殿正室,安陵容刚刚问出这句话。
玉墨肩膀耸动,憋笑憋得难受,她小声的说道:“奴婢,奴婢不能睁着眼说瞎话。”
她的话音刚落,随着手上的动作,也将安陵容如墨的青丝拆卸了下来。
“玉墨,你去吏部找富察郎中,打听打听同华巷子之中的案子如何了?”
“顺带着,让富察郎中明日再来諴亲王府行刑,记得手下力度要“轻”些。”安陵容吩咐道。
“是。”玉墨听出了加重在轻字上面的声音,轻?当然要轻。轻轻的,不能打破阿展的皮才对。
“奴婢知晓。”
没来由的,玉墨的眼神同安陵容交汇之时,她又笑出了声。
安陵容附在玉墨的耳垂上,小声的嘱咐着,玉墨听得连连点头,安陵容退开之时,素手轻敲红木详云纹路梳妆台面,发出清脆的有节奏的细微声响。
就在这时,允袐身穿着中衣,外头披了件披风,从含凉殿旁边浴房内一路进了正室。
“隔了老远就听见玉墨的笑声,在笑什么?”他问道。
玉墨不敢直视允袐,她往后退了两步,便匆匆从正室中出来。
玉墨走后,允袐又问了一遍:“你们在笑什么?”
“妾身在笑玉墨没有见识,刚才王爷您走后,玉墨夸了您好一通。”
“又想着明日为王爷寻来蛐蛐,王爷定会展颜。”
“好了,王爷,早些安歇罢。”
“明日还要入宫呢。”
允袐上了拔步床,侧着头望向正端坐在红木祥云纹路梳妆台之前的安陵容,只见她正翻看着,那蓝色的册子。
他百无聊赖的看着看着,睡意袭来,缓缓合上了眼皮。
合上了眼皮的最后意识居然是他的福晋真厉害,他看着书本子只会尤为的想酣睡一场。
而安陵容翻开了王府的账本,随着纸张一页一页的翻动。
她的神色也随之变得坦然,又惊讶于諴亲王下人的胆大包天。
王府的账本账目之中,所有产业都是赤红色的亏损,而諴亲王的支出分为四大类,仅打赏一栏就占了大半。
允袐爱打赏金瓜子,但是也许允袐他自己都不知晓他打赏了多少金瓜子,记账的人虚高报账,允袐如何能会看账本?
亲王府的俸禄一年是一万两白银,而逢年过节还有皇上的赏赐,先头太妃走时也留下了不少产业,无一例外,这产业从太妃走后便逐渐的开始亏损。
亲王的俸禄不仅包括银两,还包括禄米。禄米是按照每俸银一两附带一斛米发放的,是以亲王每年的禄米为1万斛,1万斛的禄米远远够庄户人家大半辈子的嚼用。
虽然这账目,面上做得完美无缺,每年亏损的银子只不过是少数,太妃走不过两年,这王府这两年的账目看着越发的有水分了。
且王府账目最重要的一栏开支,居然是允袐用来购买蛐蛐的?
看来太妃走后,王府的下人们,可没少从王府沾了油水。
厨房的账目,每日送来的小菜,还有每日进来的鲜肉。
王府自太妃走后,正经主子不过允袐,就算允袐是个巨人,也不能一日便吃精米,还有精肉十斤。
而一只蛐蛐便值百金,意思就是说王府一年的俸禄,单一只蛐蛐就去了十分之一。
安陵容看到后头,越看越乱,索性合上了账本子不再往下看去。
这王府的私产看来安排的掌柜都已经换成阿展的人吧。
想来也是,幼主年少,又是个好诓骗的性子,看来,此事要在扶灵之后才开始解决了。
她披着外衣,进了隔间洗漱,等着玉墨往回传消息。
人,还是不够用,她想着。
-----玉墨拿了王府的对牌,一路记着安陵容的叮嘱,上了王府的马车朝着吏部而去。
京都此时已经月弯如钩 ,星月黯淡,街道上的小贩都已经四散而开,只有几家商铺还亮着灯火,正在往商铺门前挂上了木板子,似乎正在准备打烊。
马车一路在宁静的黑夜中赶往了吏部门前,玉墨从车上跳下,身后披着的恪丝披风,这初春的夜里还带着凉意,她忍不住裹紧了这披风。
穿过了吏部门前高悬的两只红灯笼,玉墨朝着深长的道路往前走去。
没过多久,便看到了不远处正有当值的吏目,正几个凑做一群,吏目们听得脚步声,转头看了过去,玉墨适时的掏出了怀中的对牌:“我是諴亲王府上的人,我们家福晋吩咐我前来问问,同华巷子的案子可有结果了?”
“啊?”几个吏目面面相觑,其中一吏目起身道:“同华巷子一案是富察郎中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