諴亲王府的马车上带着天家暗纹,围观的百姓退到了一旁。
只正街之上的绣娘同藏月庄的人闹腾的正厉害,一只素手隔着马车帘子伸开,为首的官兵会意凑了上去。
在窥见了諴亲王福晋的面容之后,眸中闪过惊艳,又低下头去。
“你当差幸苦,这一事却不好闹得太大。”
“諴亲王府如今就这一家产业,本福晋若是打理不好,少不得又会挨皇上斥责。”
“还请你将百姓驱使开去,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一事本福晋来处理。”
安陵容说罢,叹了一口气,为首抱拳的官兵开始清场,而諴亲王府来的小厮,也将秋然和一众绣娘拉回了玲珑坊,转而跟在玉墨的身后,进了藏月庄。
正街之上的红衣少女,一见这满身贵气的妇人进了藏月庄,立马起身,边走边喊道:“谁让你进我的铺子的?”
她脸上还带着害怕,又去拉了官兵:“哎,你别走,你别走。”
“不是应当为我做主么?”
府衙的官兵丝毫不理会,甩了袖子,将人群驱赶开:“都走,都走,有什么好看的?”
红衣少女的眼中满是愤懑,随后带着人杀进了藏月庄,安陵容入内打量了四周,这藏月庄内看来是要开个客栈,她身后带来的諴亲王府众人,也都齐齐站在安陵容身后,只等着安陵容一声令下。
“玉墨。”
“将这铺子关了门。”
“是。”玉墨得令,上前便将藏月庄的门关上,还贴心的插上了挡板。
随着木门被关上,安陵容缓缓端坐在了长凳上,漫不经心的拨弄了玛瑙珠子,红唇勾起:“给本福晋狠狠的砸。”
刹那间,王府小厮将藏月庄众人牢牢看住,玉墨带头,将所有的长凳全部砸落,红衣少女环视一圈,面上带着心疼,这头顾,那头也顾。
“别砸了,别砸了,这才开业几天。”
“别砸了,别砸了。”
红衣少女的话被淹没在一众打砸声之中,藏月庄众人眼中都带着怒色,双手在身侧握成拳。
转头,这红衣少女似是吃了亏,朝着安陵容央求道:“諴亲王福晋,可能得饶人处且饶人?”
安陵容只坐着,微微侧了身子,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一旁的桌案,红衣少女讪讪道:“諴亲王福晋,雅间喝茶。雅间喝茶,这一事,是我不对了。”
她起身,扶着安陵容的手,而当那只白皙的手府上安陵容的手臂之时,安陵容觑了一眼。
这只手上全是老茧,长睫轻颤,随着二人一道上了二楼,打开了雅间的门。
玉墨便要跟着上去,安陵容抬手挥退了玉墨:“玉墨,你且带人在下头等着。”
“是。”
雅间的门乍一关上,安陵容眼中再无刚才沉静,捏住了红衣女子的手轻声唤道:“阑珊,你吃苦了。”
被唤作阑珊的红衣女子也一改之前跋扈之态,神色安静了不少。
她那双剪瞳中带着沧桑,似乎将所有的人间苦楚尝了个遍。
“陵容,不苦,你让萧姨娘来寻我之时,我便猜到是你。”
“蒋阑珊都是过去式了,我现在叫做琼娘。”
安陵容凝望着蒋阑珊,心头情绪翻腾,她伸手抚摸了面前女子的面容,眉眼还是从前的眉眼,只是,若不是如今得见,始终无法将从前那个爱哭鼻子的姑娘家同如今跋扈的少女联想开来。
她瞳孔微缩,嘶哑着开口:“阑珊,你家中出事之时,我没有能力。”
“我爹,也在那桩案子之后故去了。”
“刚把王府事情理清,我便请了萧姨娘前去寻你,你,你可怨我太迟了些?”
蒋阑珊听到阔别已久的称呼,也红了眼眶,手心湿润身子瑟缩:“你一个女子,能让我脱身苦海,已然是不错了。“
她的嗓音平静,似乎陷入了回忆。
“当年我爹运送军需出错,被当场诛杀,我也沦落成为了罪臣之女,被流放岭南。”
“你知晓,我幼时爱哭,总爱梦魇,我娘寻了个屠夫家的闺女,听了那江湖郎中所言,与我调换了八字,让我借她的命格命硬些。”
“江湖郎中所说,我应当去那屠夫家中待上几日才奏效,那日我还记得清楚。”
“我被屠夫娘子喊醒,看着我娘及家中亲眷被押送,那队伍之中的还有那屠夫的闺女。”
“屠夫着急,上前与官兵解释,可官兵哪里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