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的传令官说道:“叫鲍德温准备!”
早已等待在帐篷中的年轻人们顿时激动起来,他们喃喃祷告,在胸前划十字——他们几乎都只有十来岁,二十来岁,正是最热情纯洁的时候,与鲍德温之间的友谊也最真挚,既然他们已经到了鲍德温身边,也就是说,如果能够在这场战役中保有荣誉与性命,将来必然会留在亚拉萨路,成为鲍德温的亲信。 借着一片芦苇滩的掩蔽,他们来到距离那座桥梁不远的地方,撒拉逊人分别在桥梁的两端分设了一座箭塔,箭塔简陋但非常牢固,在距离地面大约一人高的地方,是结实的泥砖,里面可能填充着碎石,上方是榫接的木头,木头上挂着潮湿的皮革,用来防备火烧。但箭塔上方的平台是木头的。他们看着那群撒拉逊骑兵从桥上奔向阵地,才冲了出去——免得与援兵狭路相逢。鲍德温的波拉克斯奔跑在所有人的最前面,明亮的长矛在他手中成型,箭塔上的撒拉逊人一看到这个景象,便知道这是一个被先知启示过的骑士,他们马上大声鼓噪起来,并且举起弩弓,向他射箭,希望能够减缓他的速度,最好能够将他杀死在箭塔下。但无论他们的弩弓多么强劲,箭矢多么锋利,都无法伤害到他一分一毫,因为正有塞萨尔紧随其后,他的力量比在托尔托萨的战场上时更强大并且厚重,就像是覆盖在自己和鲍德温身上的又一层鳞甲,但又没有丝毫重量与妨碍。鲍德温的长矛在众人的喊叫——撒拉逊人是出于恐惧,而基督的骑士们是出于兴奋,它犹如一根锥子刺入皮肉般径直刺入了箭塔的木构造与泥砖交界的地方,一下子就将那里彻底粉碎,泥石坠落,木头迸裂——鲍德温勒马回转,而塞萨尔则侧过身体,狠狠地撞了上去!这一下彻底动摇了箭塔的基座,箭塔的构造本来就是下重,中窄,上宽,矛与盾的撞击虽然不至于让它立即倒塌,却也让上面的人恐慌了起来,此时年轻的骑士们纷纷上前,将点燃的长箭射进平台和空隙,箭塔中肯定有储水用来灭火,但箭矢密集,还有些骑士将箭射在墙壁和平台的尖顶上。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即便撒拉逊人取来了水,也很难让这些火焰熄灭,反而愈发猖狂,他们喊叫着“希腊火”,用泥沙来覆盖,遏制,但起效甚微,火势越来越大,终于开始熊熊燃烧,里面的撒拉逊人跳进了河里,也有被火烧到后无法自控,直接从箭塔跳到桥上的。此时正从桥梁的另一端奔来了一群撒拉逊人的步兵,他们举着圆盾,手持弓箭,见到正冲上桥梁的骑士们,立即向他们射箭,但这些骑士们都是鲍德温进行挑选出来,得到过天主赐福的人,普通的弓箭无法奈何他们,只见为首的撒拉逊人高喊了一声,他们又举起了圆盾。“是标枪!”鲍德温能听懂他们的话,立即警告道,此时圆盾已经放下,标枪犹如暴雨般地投向他们,有两个骑士立即连人带马摔倒在地,而此时鲍德温已经无暇顾及他们。他手中的“圣乔治之矛”正在嗡鸣,不断地延长,直到普通骑枪的长度,而波拉克斯正在全力奔驰,风掠过他的眼睛,他却没有感觉到丝毫刺痛,即便不去看,也知道塞萨尔就在自己身边,身后。“这是天主的意志!”他高喊道,而后冲向撒拉逊人的盾阵以及在盾牌后闪烁的标枪与弯刀。犹如一座丘陵被洪水湮灭,面对鲍德温的撒拉逊人只感觉到迎面而来了一阵狂暴的飓风或是崩塌的山石——总之不是人类所能抵抗的力量,他们向后跌倒,向着两侧分开,鲜血四溅,皮肉翻卷,更有些人则是在被抛出很远后才被发现早已死去。而且这股力量还不是一股,而是两股,等到塞萨尔驱策卡斯托从他们身上越过,已经不再有人提起抵抗的勇气,他们要么逃回堡垒,要么跑向另外一座箭塔。“鲍德温!”塞萨尔喊道,他来探查的时候就觉得这座箭塔与之前的那座略有不同,他现在知道了,原来这座箭塔在底层有开口,这个开口被几块涂着泥土的木板挡住,面对堡垒,所以猛地一眼看不出来。鲍德温跳下马,用“圣乔治之矛”用力地戳刺这个入口,上面射下箭矢,投下石块,甚至火把,全都由塞萨尔替他挡下。大约十来个呼吸后,亚瑟也赶到了,他愤怒于自己竟然没能参与到真正的战斗中——主要是鲍德温和塞萨尔的动作太快了,他见到鲍德温已经冲了进去,他也……他被卡住了,这个入口并不大,而且还堆着木板和尸体……塞萨尔见状,只能把他拖出来自己跟上去,狭窄的箭塔里真不太适合骑士战斗,鲍德温已经抽出了短剑,与手持弯刀的撒拉逊人对战,当然,有塞萨尔在,他们的战斗几乎可以说是不公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