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早已流干的眼泪突然决堤,混合着鼻血滴在胸牌上,把"心理咨询师"几个字晕染成诡异的淡红色。
"你父亲救过我的命。"我摘下假发,露出化疗后斑驳的头皮,"现在轮到我来..."剧烈的咳嗽打断话语,掌心的鲜血溅在少年苍白的脸上。他忽然疯了似的翻找药盒,颤抖的手指怎么也撕不开锡箔包装。当急救车鸣笛声响彻街道时,我听见他对着我逐渐涣散的瞳孔嘶吼,那声音像是从地狱裂缝里挤出来的:"你明明每天都在吐血,为什么还要接诊!"
心电监护仪拉出平直线条的瞬间,诊疗室的沙漏突然炸裂。蓝色砂砾如星尘般漂浮在空中,映出两个蜷缩在黑暗中的身影——十六岁的林以安吞下药片,而八岁的程越正在把止咳糖一颗颗换成抗抑郁药。
警员在整理遗物时发现,加密邮箱最后一段视频拍摄于三小时前。画面里的女人正在擦拭胸牌,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染红了白色衬衫。"程越,诊疗柜第三层..."她突然对着镜头绽开微笑,那是二十年来最明媚的笑容,"记得给新来的咨询师准备蓝砂沙漏。"
少年冲进诊疗室时,急救人员正给遗体盖上白布。他踉跄着撞开柜门,装满千纸鹤的玻璃瓶轰然倒地。三百六十五只湛蓝的纸鹤里,每只翅膀内侧都写着相同的话:"今天癌细胞又扩散了,但有个少年的眼睛很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