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荒马乱鸡飞狗跳,连盘子带架子再带上人,一起进屋躲了起来。
一时间只剩笑笑还稳坐泰山,慢条斯理的擦擦嘴上的油,放下帕子的时候展云倾正踏进了院子。
宝瓷从窗户缝里偷偷瞧着他,长身玉立,霁月风光。展云倾的身姿仪态仿佛无论在哪里都能让人一眼看到,优雅挺直的身姿隐藏了他的虚弱,却藏不住他的脸色。
他的脸色很不好,是真的不好。
展云倾在院门口稍停,转头对跟来的人道:“你们先出去吧,我一个人就可以。”
“盟主——”
“没事。”
天下盟的人不甘不愿,但展云倾声音虽轻却很肯定,他们只得等在外面,眼睛却片刻不离的盯着。
展云倾独自走进来,脚步略轻,却还很稳。
他淡淡扫一眼桌上残馀的狼藉,空气里还飘着烤肉的香味儿,仿佛眼前还能见到方才温暖快乐的场面。
笑笑不怎么友好的瞧他一眼,但现在可不是小心眼儿欺负人的时候,那么多人的眼睛盯着呢,还包括宝瓷。
“展盟主,请坐吧。”
展云倾清楚自己的体力,并不跟他客气。坐下来淡淡瞧着桌上残留的碗盘,确定院子外面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开口道:“宝瓷可在你这里?”
笑笑脸上便又黏上一层半真半假的虚幻笑容,“她怎么会在我这里?这里不是天下盟的地盘吗,她被天下盟的人追捕得到处逃,怎么会跑来自投罗网?”
展云倾只是浅笑,知道自己昏迷的时候天下盟的搜捕只怕有些强硬了,他也不多说什么,只道:“她若不在这里,便请转告她——沈家大小姐失踪了,沈元老这两日到处在找她,让宝瓷与这件事千万不要扯上关系。”
——沈晴颜为了接近展云倾偶尔留宿清尊楼也是有的,沈晴暄又是个办事不靠谱的,加上擂台之事分散了沈家的注意力,起初沈家并未发现沈晴颜失踪。
但是展云倾中毒,沈晴颜竟然迟迟没有出现,这才让人发现这个大活人不见了。
展云倾既然会来,只怕已经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
宝瓷虽然逃了,但他想宝瓷和笑笑他们一定会保持联系的,看来自己没来错。
“劳驾展盟主亲自走这一趟,我会转告的。”
笑笑的笑容就像一层壳子,拒人千里。展云倾自然知道为什么,也只是浅笑告辞,起身时淡淡扫一眼一侧的屋子——不知道那丫头有没有注意到浓浓的烤肉味儿都从里面飘出来呢,即使只吃过一次,他也记住了她的手艺。
他能想象方才这院子里温暖欢乐的景象,因为有那丫头在的地方,似乎总是格外明媚。
可是,他却不知道她还回不回来。
展云倾身形微晃却又稳住了,如常的走出院子。
宝瓷在窗后险些被吓得往后蹦,方才那一眼还以为要被他发现了。可是她为什么要害怕被他看到呢,明明展云倾不会错怪她下毒,还特地来报信……她是因为绑了沈晴颜心虚吗?还是彼此立场的距离,真的有这么慑人?
笑笑的脸色很臭,他不高兴,卖萌都还没卖够呢就被展云倾打断。
现在显然宝瓷没那个被卖萌的心情了,他们不得不考虑正事——虽然早就知道拖得越久,沈晴颜失踪的事越不好解释,现在真的没时间给他们磨蹭了。
“我去见南宫麟川。”
“宝瓷……”笑笑想拦,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南宫麟川这个人太阴险,明明有这么多水榭门人在不会有什么危险,还是不想宝瓷去见他。总觉得见了,一定没有好事。
宝瓷仿佛知道他的心思,笑道:“没事啊,他人都被抓了,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如今水榭下榻的地方也都是天下盟准备的,自然没有什么地牢可用,只将南宫麟川关在一间偏房。
宝瓷不知沧溟的人用了什么法子拷问,只见南宫麟川满身的血迹却不见伤口,双手被分别捆在两根柱子上,人显得有些无力,只有目光依然阴冷却又灼灼。
看守略略歉意道:“非常抱歉,宝瓷姑娘,一直没能问出什么——目前还未上大刑,少主说等您来了再由您决定。”
该说是水榭的人对于替展云倾解毒这件事本身的兴趣并不大吗,虽然教训一下南宫麟川那个狂妄小子他们还挺乐意的。
尽管沧溟水榭现在已经不怎么做那些所谓十恶不赦的事,跟正道的作对也收敛了很多,但并不意味着他们就会很积极的去替武林盟主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