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康县，即现代雷州市，与湛江市接壤；

陆路行程约四百七十公里，海路则绵延约五百公里。本文搜：常看书 changks.com 免费阅读

“——倘若顺风，每日航行十六个时辰，平均一日能前行八十公里，全程大概五到八天。”

黄举天的手指，在雷州、广州地图点位间移动，开口道：

“因而，我等有充裕时间，走陆路追击。”

据黄举天所知，广州与雷州间的驿道相对平坦，驿站间距在三十到六十里；

能妥善解决长途骑行时，人和马匹的休憩、补给问题。

杨收陷入思索，片刻后开口道：

“黄县令，马程不可一概而论。”

通常，驿马一天可行六十到八十公里；

要是优良战马全力奔跑，日行一百公里以上不在话下；

而民间百姓骑行的普通马，一天多跑四十到六十公里。

“若只能征调民马……海康县，只怕是赶不及了。”

言罢，杨收踱至厅角，在距郑思仁最远的凳上落座，双手扶膝道：

“况且，此事尚有两点蹊跷。”

温庭筠忙问：

“哪两点？”

“其一，谭杭身为前雷州刺史，为何铤而走险，劫掠官银？其二——”

杨收目光微沉：

“缉拿谭杭，乃节度使府分内之事，县令何以寻我等商议？”

黄举天暗自赞叹此子思虑周全，面上却不显，缓声道：

“谭杭叛变的缘由，本官确实不知。

“至于卢使君那边……”

他略作停顿：

“水军昨日前往福建操练，使君担心谭杭另有图谋，危及州府安危，故而命州兵严守城池。”

郑思仁皱眉问道：

“使君竟不打算出兵？就不怕朝廷问罪？”

黄举天一面将雷州区划图推至成亮面前，一面对众人解释道：

“使君以为，比起追回官银，确保广州城防无虞更为紧要。此外……”

他声音渐低：

“使君已备好辞呈，即将告老还乡。”

“什么？”

众人皆惊。

郑思仁猛地直起身，顾不得肩膀伤势，双脚急急踏向鞋面：

“使君若不出兵，单凭我们几人，如何追得回官银？”

黄举天不由地多看了此人两眼。

只因其追讨官银的急切，竟比他更甚三分。

王弘业忽然问道：

“南下时，你与李刺史、孔刺史带了多少护卫？”

郑思仁脱口而出：

“雷州驻军几何？就算我能替孔望归做主，三家随行护卫统共不足九十人……”

黄举天双手负于身后，颔首道：

“九十人，足矣。”

会昌年间，岭南节度使府统管的地区军事力量，约有一万五千人左右，分驻在岭南众多州县。

又因为雷州属于边远地区，其军事力量主要用于维持地方治安，和防御少量的海盗、山贼。

黄举天预计海康县，最多只有四百官兵。

“至多四百？”

郑思仁声音陡然拔高：

“我们可不足九十人啊！”

黄举天眼角微不可察地动了动，自觉勘破此人根底。

‘工于心计，却不通兵事。’

成亮适时解释道：

“阿兄是说，谭杭叛变是一回事，雷州官兵未必会跟着叛变。”

“此言有理。”

杨收站起身来：

“雷州驻军多为本土汉人，亲族乡里皆在此地，断不会集体随北人铤而走险。”

温庭筠迟疑道：

“说到底，谭杭究竟想做什么？说是造反又不成气候，说是叛变，却只劫存放在节度使府的拨款……”

一直倚窗沉默的李珏，突然浑身剧颤，哑着嗓音道：

“那刺客临死前，不是说得很明白了？”

他死死攥住下巴处的断须，怒道：

“谭杭盘踞雷州多年，早将此地视为私产。

“今朝廷遣我等三人接任，他便劫银杀人，以泄私愤！”

见上官情绪激动，温庭筠急忙捧来热茶，轻抚其背。

众人见状，默契地移步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