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的细碎,林小满的钢琴则像晨光般轻柔切入。这些音符织成一张网,接住了我所有摇摇欲坠的即兴。
第一个音出来时就走调了。观众席却爆发出一阵欢呼——原来欧阳素不知何时溜到了调音台,故意把效果器调成失真的复古音色。这声音让我想起住院部那台老收音机,赵露总在值夜班时用它放些独立民谣,电流杂音比旋律还响。
听到节奏差不多了,我缓缓开口:
“你像夜的低语,轻轻落在我心上,
透明又易碎,却盛满整个仰望。
我触碰你的轮廓,怕你跌落手掌,
可你悬在那里,像一句未说的谎。
世界那么安静,只有风在摇晃,
我们短暂相依,等天亮。
你忽然被点燃,镀上金芒,
我凝视你的虹,那一瞬多滚烫。
可越是耀眼,越靠近消亡,
你蒸发成云,我仍困在土壤。
你开始变轻,像呼吸在流浪,
我握不住你,只能看你在流淌。
最后剩一抹痕,潮湿却空旷,
像爱过我的证据,被晒干后埋葬。
如果注定要消散,何必让我遇见光?
如果拥抱是奢望,何必让我幻想——
我们曾那么近,近得像能永恒一样,
可永恒啊,只是消逝前的回光。
你碎成千万粒,飘向远方,
我低头才发觉,自己也快枯黄。
原来有些相遇,只为见证离场,
我们终究错过,像露珠与太阳。
世界依然明亮,无人记得那滴凉,
只有草叶知道,我曾怎样爱过光。”
副歌部分完全是在瞎唱。歌词东拼西凑,韵脚支离破碎,可当唱到\"我们曾那么近,近得像能永恒一样,可永恒啊,只是消逝前的回光——\"时,那个疑似赵露的身影突然举起手机。屏幕亮起的蓝光正好照在她脸上,我这才看清——她胸前别着实习护士的胸牌,和当年赵露的一模一样。
最后一段彻底忘词了。我站在原地傻笑,汗水流进嘴角尝到咸涩。这时整个乐队突然停下,在长达三秒的静默后,欧阳素从观众席吹响那段七短一长的口哨。所有人跟着节奏鼓起掌来,蓝紫色的应援灯海化作星潮,而那个像极了赵露的女孩,正用双手在头顶比成爱心的形状。
当最后一个音余韵散尽,我发现自己左手还紧紧攥着话筒架,指节都泛了白。松开时,金属管身上留下五道清晰的指纹,像五线谱上突然中断的记号。台下有人在喊\"录音了吗\",我才惊觉这胡闹的即兴,竟成了我们最真实的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