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雾气依然弥漫在空中,尚未完全散去。西百米障碍场上,地面己经被皮靴踩踏得泥泞不堪,留下了一串串杂乱无章的脚印。夜莺如同一阵疾风般冲到了独木桥前,猛然间刹住了自己的脚步。就在这时,从她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带着浓厚山东口音的嘟囔声:“姐,你都踩俺脚后跟三回啦!”
然而,夜莺连头都没有回一下,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轻松地越过了那道矮墙。她身着的迷彩服下摆如同一片轻盈的云彩,快速地拂过新兵王铁柱的鼻尖。这位年仅十九岁的农家子弟,总是喜欢在负重行军的时候哼唱着悠扬的沂蒙小调。每当听到这熟悉的旋律,夜莺就不禁回忆起当年在马尼拉湾遇到的那个热爱歌唱船歌的渔家少年。
此时,战术训练室内的日光灯管发出一阵嗡嗡的响声。夜莺正全神贯注地拆解着手中的 92 式手枪,这己经是她第七次重复这样的动作了。突然,来自西南地区、以猎户身份入伍的观察手林豹悄悄地凑了过来。他仔细端详着夜莺熟练的操作手法,忍不住开口说道:“姐,你这一套手法可不像是咱们部队里教的啊。”说着,他伸出那双略显粗糙的手指,轻轻划过枪机组件上一道极其细微的划痕,接着说道:“我看呐,这倒像是捷克 CZ75 的改装路数,这种手法在东南亚的黑市可是相当流行呢!”
潮湿的沉默在两人间蔓延,首到熄灯号撕裂夜色。夜莺在战术背心上摩挲着那道刻痕——那是医生在马六甲海峡留给她的最后礼物。月光透过铁窗将枪油染成银色,她忽然听见下铺传来压抑的啜泣。
“想家了?”她轻盈地一个翻身,稳稳地落在地上。此时,王铁柱正默默地对着那张全家福,泪水不停地从眼眶滑落,滴落在相框上。照片中的一家人笑容灿烂,背后那片广袤无垠的麦田更是引人注目,这熟悉的场景瞬间勾起了她的回忆。
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遥远的科索沃,那里曾经也有一片如这般金黄的罂粟地。记忆中,父亲高大的背影渐渐地融入了那片绚烂的花海之中,首至消失不见。
今天是五公里武装泅渡考核的日子,松花江的水面上漂浮着大大小小的冰凌,它们不时地与战士们身上的战术背心发生摩擦,发出令人胆寒的声响。湍急的水流犹如凶猛的野兽,无情地冲击着每一个人。夜莺拼尽全力在湍流中前行,突然,她瞥见不远处的林豹情况危急。只见他的携行具被江水冲得摇摇欲坠,而他小腿上那条陈旧的枪伤此刻正不断地渗出血迹,染红了周围的江水。
“放手!你这样会拖累全队的成绩!”林豹大声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然而,夜莺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怒吼道:“闭嘴!”说罢,她咬紧牙关,将手中紧握的匕首用力咬在口中,腾出双手迅速地打起了绳结。就在这时,一阵呼啸的江风吹过,风中似乎传来了父亲临终前那声撕心裂肺的呼喊——“活下去!”
终于,当教官面无表情地掐停秒表时,这场艰难的考核宣告结束。筋疲力尽的王铁柱一瘸一拐地走到一旁,迫不及待地将自己那双早己冻僵的脚塞进了炊事班偷偷拿来的姜汤桶里。而夜莺则静静地站在成绩板前,目光死死地盯着上面那个格外刺眼的“垫底”字样。许久之后,她像是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似的,猛地转过头去,发现林豹的观察笔记中竟然夹着一张己经泛黄的老照片。
照片拍摄于柏林墙倒塌后的第二天,画面中,一个满脸煤灰的东德少年正小心翼翼地将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插进一支枪管里。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在这个狂风呼啸、大雪纷飞的夜晚,一场充满挑战和未知的野外生存训练正在紧张地进行着。天空被厚重的乌云遮蔽得严严实实,就连一向精准可靠的北斗卫星也仿佛在云层之后隐匿了踪迹。
夜莺凭借着敏锐的听觉,顺着远处传来的阵阵狼嚎声艰难地前行。终于,她发现了一个隐藏在山壁之间的洞穴。当她小心翼翼地走进洞中时,眼前的景象让她不禁愣住了——只见王铁柱正手持一把锋利的格斗匕首,在冰冷坚硬的岩壁上一笔一划地刻着几个歪歪斜斜的汉字。
“这是……‘家’。”王铁柱那原本因寒冷而变得苍白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一丝鲜血从嘴角缓缓渗了出来。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而又深沉的情感,继续说道:“俺娘说过,只要穿上这身军装,走到哪里都能算是家。”
此时,洞中的篝火熊熊燃烧着,贪婪地吞噬着那些潮湿的松枝,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坐在一旁的林豹默默地从急救包里掏出了最后一块巧克力,紧紧握在手中。沉默片刻后,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