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原本挺疑惑,为什么方家的人会派人来抓自己。
但看到刘周的一瞬间,心里就懂了,象征性地反抗了一下,就被人捆走了。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方家绝对没证据证明钱奋是自己所杀!
无非是眼前这家伙嚼舌根,祸水东引,给自己上点眼药罢了!
他如果奋力反抗,打死打残这群家丁护卫,必然遭至整个方家针对。
到时候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不过,世家大族在南方地界还算要点脸,对官府也比较尊重,在府中私设公堂倒不太可能。
最大的可能性是方家主事之人让这货好生请自己回府问话,刘周却携私报复。
妈蛋,老子不找你,你却一而再再而三搞事情,泥人还有三分火性!
方家在这秦川县也是数得上的人家。
府院坐落在城北,占地面积极广。
乌廊墨瓦高门大院,亭台楼阁香花水榭。
身着各色衣衫的下人来来往往。
大宅后院甚至连通护城河,还有个小小的码头,停着几艘画舫小舟。
此地与城西世界宛如天宫与烂泥的差距。
沈浪被押着穿廊过巷,嘴里不停喊着:“……我与你方家无冤无仇,为何掳我回来!还有没有王法啦!”
刘周也不理他,自顾自在前头带路。
直到一行人至后宅偏厅,便看见一位锦衣华府服的中年男子抚着长须面向屋外。
刘周朝对方拱手施了一礼,恭敬地说道:“老爷,沈浪带到。”
“嗯,松绑。”
男人摆摆手,护卫们立刻将他身上的绳索解开。
今日在这后宅私密之所见他,方能挡住外面某些不怀好意的窥探。
方家虽然势大,但也不是没有竞争对手。
这些年,新来的魏家背后有府尹大人撑着,加上朱家的说法异常暧昧,导致洗红楼势力越做越大,手也伸得越来越长。
明里暗里有些摩擦、小争斗,所以,不得不防。
“沈公子,老夫乃方恒,添为方家家主,下人粗鄙,勿怪。”
方恒朝沈浪微微拱手。
算是给予读书人最基本的尊重。
沈浪揉了揉手腕,面带愠怒回了一礼,气道:
“方老爷,这光天化日之下,你府中下人竟当街将我书摊打翻,又如那恶奴一般掳我回府,这到底是何意啊!?真真有辱斯文!”
“沈公子,可认识钱奋?”
方恒不以为意,反问道。
“钱奋?那是何人!?”
沈浪皱眉,面露疑惑。
“呵呵,沈公子,月前我儿方文鼎曾被一乞丐偷了件东西,护卫长钱奋带人追至城西,去过你家,可记得此事?”
方恒微微一笑,虽是笑着,但任谁都能看出些不满之意。
“是他啊?那我知道,他当日带人来我家中又翻又砸,说是找个乞儿,没找到便离开了,今日方老爷问起此事,到底是何意思!?”
沈浪表面滴水不漏,说得跟真的一样。
他装傻充愣的功夫,都是上辈子在公司一天天跟领导同事钩心斗角练出来的。
和稀泥、推卸责任、车轱辘话来回说那都是基本操作,能看出来的人真不多。
“何意?沈公子,五日前酉时,有人见他喝多了酒往你家中去,直至今日也未曾回府,你说你没见过?哼,满口谎言,亏你还是读书人,信不信老夫即刻将你扭送衙门!”
方恒面色不善,语气也逐渐强硬起来。
死了一个五品护卫长,对方家来说不算什么。
但关键得知道他死在了哪里,才能想办法追查是谁杀了人,找到那妖月族余孽才是最重要的。
“方老爷,此话怎讲!谁看到的,便让他出来与我当面对质,怎能凭空污人清白!就算去了县衙我对大老爷也是如此说!”
方恒这色厉内荏的施压,让沈浪更笃定了对方没有实际证据。
否则哪需要将他捆到家中问话,直接往官府一送,证据一呈,谅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也扛不了几板子。
方恒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眼,还真没看出什么破绽,不死心地皱眉道:“你真没见过!?”
“之前确实见过,但那日之后在下从未再见过他,我可对天发誓!”
沈浪竖起三个指头放在脑袋边上,掷地有声地说道。
因为那日之后,除了于晋,这世上怕没人再能找得到尸首了,可不就没见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