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岚问:“糖葫芦有吗?”
妇人答:“现成的虽还没有,但糖一早就在熬,如今应当也差不多能用了,要做起来是很快的,客官只需稍等片刻。”说着,似乎是生怕客人嫌慢,她立刻从后厅端出一口大锅,里面盛满了晶莹剔透的金色糖液。
乘岚道:“不急,老板且做便是,我要十二串。”得了老板的应声,他又到一旁小桌旁打量着已经准备好的部分糕点。
不出半刻,老板两手抓满着糖葫芦,有些艰难地回到前堂,看着乘岚似乎有些苦恼:“客官要怎么拿?”
乘岚一笑,抬手微动,便用真气将这两把糖葫芦都收进了乾坤袋中,又指向另外几样糕点:“我还想要这几样。”。
少女惊呼一声,老板也惊讶地连声直呼:“竟然是仙长!冒犯仙长!冒犯仙长!”连忙替他包起其它糕点。
乘岚道:“无事,只不过我有一事相问,请问这露州城里可有什么首饰铺子此时就已开门?”
老板思索片刻,为难道:“这倒不知……一大清早就开门的首饰铺子,实在是不多。”
乘岚叹了口气,状似为难:“那杂货肆呢?我记得六坊街就有一家杂货肆,许是能有些古物饰物。”
“杂货肆兴许是有的。”老板话语迟疑:“只是六坊街的那家杂货肆,半年前就已关张了,倒不知仙长从何得知?”
乘岚心里一沉,暗道:完了!
他原本是胡说那家杂货肆有新奇玩意哄骗红冲,却没想到人家早已关张了,这下红冲恐怕要扑了个空!他顿时心里后悔,暗道果真不该说谎哄骗,如今要害得红冲盛情错付、白跑一趟了。
然而,他到底还有其他事要办,打听过了杂货肆的消息,便留下几颗碎银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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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红冲花了好些功夫才终于走到了六坊街底。
他嗅到空气中有腐朽的味道,隐隐约约地,还有一丝清新淡雅的香气,轻盈而自然,萦绕在鼻间,竟有几分莫名的亲切熟悉。
红冲推开吱呀乱叫的门,走入杂货肆中,环顾一周,也不曾察觉到有人的气息,只好出声:“有人吗?”
他话音一落,角落里钻出一个面色灰白的老人,颤颤巍巍道:“有。”
红冲虽目不能视,却也能感知到这老人身体十分虚弱,但并非身受重伤抑或是疾病缠身,而是寿元将尽所致。
老人的步伐缓慢而艰难,绕过了地上东一堆西一摞的杂物,从灰尘积了厚厚一层的地上踩出一道清晰的脚印,口中问道:“你要什么?”
“有没有什么好玩的?”红冲漫不经心道:“我朋友说你们这里有罕见有趣的玩意儿。”他明知乘岚此言是为了支开自己,却还是顺其心意地装作信了乘岚所言,即便是在外人面前也不露馅。
谁知,那老人却道:“有的。”
红冲道:“哦?”心中起了一丝好奇,却不多,只当作是杂货肆老板通用的话术罢了。
老人在某个凌乱的八宝格前蹲下,翻箱倒柜一番寻找,被扬起的灰呛得咳声连连。
红冲见之于心不忍,自认倒霉地主动装作冤大头,道:“其实我还挺喜欢什么茶杯、烛台之类的玩意儿的……”那八宝格的往上两格,正分别放着一个裂了的茶杯,和一个锈迹斑斑的青铜烛台。
老人没回答他,很执拗地继续翻找着,终于从不知哪个犄角旮旯里挖出一个灰扑扑的小瓶。他擦了擦灰尘,方才显露出其真容,原来是个玉质上佳的翡翠瓶。
老人用拭灰布巾垫着,缓缓将翡翠瓶递给红冲,道:“正是此物。”
“就是这个瓶子?”红冲接过,却没感觉出什么有奇异之处。幸而他原本也对此不抱希望,更生怕自己若是出言质疑,又要引得老人费尽口舌编一套说辞,只打算作势端详几分就装作满意地离开。
然而,他方才将其捧起,作出欣赏的模样,就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分明是个蒙着眼睛的瞎子!
此地并非仙门,自然不会有人明白他能靠感知探查,恐怕那老人看来还觉得他是个傻子呢。
他的手腕在眼前打了个转,像是捏着翡翠瓶挽了个花手,又放回身前,细致地摩挲了几番,口中不断故作高深道:“哦……哦……原来如此。”动作却是一顿。
玉瓶晃动间,他感觉到瓶中似有小球碰撞——莫非是枚丹药?
老人恰在此时开口:“瓶中物与你有缘,但非关键时刻不可擅用。”
这话的意思……“还真是丹药?什么丹?”红冲问。
老人却摇摇头,只道:“并非丹药。”就不再解释。
这做派倒是当真很有几分神秘,红冲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