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三场比试已然结束,侍剑山庄二胜一负,只在最后一场输给一位以长棍做武器的散修。
长棍散修成了擂主,乘岚摸了摸下巴,正想鼓励文含徵登台一试,就有人先行一步——也算是他的熟人。
朱小草缓缓上台,道:“翡翠林隐宗,朱小草,请指教。”
他换了一身灰扑扑的衣服,又顶着这么一张乱七八糟的脸,一时间还真叫人认不出来,这是几日前霜心派那位凝魄真人的弟弟。
也就是文含徵凭借着早前见过妆容半成品的记忆,能够依稀辨认,他低声问乘岚:“师兄,这是什么意思?”
“你就当作不知便是。”乘岚道。
朱小草摆出架势,手中拿着的却并不是之前纤细而又闪亮的那对长剑,而是一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树枝,真像是上山路上随手折了一段。
长棍散修皱眉道:“你就拿这个跟我打?”他面色不虞,显然觉得自己是被小看了。
朱小草一笑,道:“并非轻视道友,实在是师门有令,实在抱歉。”他乱七八糟的脸上做出微笑,也是个叫人看不出何意的奇怪表情。
没人相信这话,只当是说辞罢了——唯有朱小草心中无奈:他是真的身不由己!
他那对双剑到底不似凡品,有心之人必能看出,红冲命他随手折一段树枝上来,他又岂敢不从。
长棍散修也不多做寒暄,道了一声“小心了!”便冲上前来。
登台之前,红冲在这段树枝上使了些手段,虽没什么神通术法蕴含其中,却到底让它坚韧几分,至少不会还如折下时那般脆软易碎。
也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计划之中,对手使得也不是什么削铁如泥的刀剑、抑或是能够一力降十会的大锤之类,长棍也十分讲技巧招式,倒叫朱小草仓促上阵,也能勉强招架。
二人缠斗成一团,朱小草惯于小心谨慎,即便对方露出了什么破绽,没把握一击必中的,他就不敢贸然反攻。
约摸得有几百个回合下来,那截树枝到底算不得正经武器,终于在某个兵器相碰的瞬间碎裂,长棍散修趁势追击,就这样将朱小草逼出了界。
长棍散修淡淡道:“承让。”这一通比试下来,他也察觉出对方并不是那般狂妄的草包,反而招式扎实,是有真功夫的。而朱小草风格这般不肯冒险,也不像是个狂妄之徒,倒叫他信了几分“师门有令”的说法。
朱小草神色稍显萎靡,脸上的涂鸦反而成了防止人看出他心情的保护色,他低声道:“道友技艺高超,令我自愧弗如* 。”说完,也不再拖拉,灰溜溜地离开了擂台。
身后再有如何交战,朱小草都已顾及不上,他垂头丧气地回那棵树上,张口便要道歉:“师兄,我……”
“打得不错。”红冲却说。
朱小草抬起头,两道水痕在脸颊上洗出两道歪歪扭扭的白线,这才能叫人看出是哭了,他默默道:“师兄无需代为说项,我知道,师兄只是护短罢了。”
这几日红冲也算是见惯了他一感动就掉眼泪,连忙道:“快自己擦擦,别把你的易容哭花了,被人发现。”
朱小草便取出手帕,一边十分小心地蘸泪,一边带着哭腔道:“我输了,是我有辱师门,辜负师兄了。”
“咱们隐宗没山门,这有什么辜负的?”红冲笑道:“你打得不错,比我想象的好多了。”他怕朱小草当自己在安慰人,只好说:“你知道,我从不说好听话安慰人,说你打的不错,就是真的不错。”
他细细讲来:“你从前使的是双剑,不擅于单手持剑,且我不许你用本命剑,只有一截树枝还能与人打得有来有回,这结果已比我想象得好许多。”
话锋一转,又道:“但你还是输了,你们交手数百回合,有无数次逆转局势、乃至一击必胜的机会,你并非全然无所察觉,却还是放弃了许多,以至于拖到最后堪堪落败,这是你的问题。”
朱小草低头认错:“师兄教训的是。”
“你很小心,这是好事,可有时,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太怕输,还是不怕输。”红冲神色淡淡:“怕输,所以你不敢冒险;可有时候,不冒险就只能输。比如方才,你那截树枝根本无法支撑长久,你必须要抓住机会。”
“不怕输”三个字仿佛击到了朱小草的什么软肋,他试图解释:“我想再找找机会……”
“恰恰相反,我认为你是已经习惯输了。”红冲却道:“你怕的不是输,而是输得太难看——可以输,但一定要输得虽败犹荣,输也要让人看到你的价值,不是么?”
朱小草很想反驳……可他心里,却仿佛应了一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