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也会说一句:大师兄说得对。
他又费尽心思求到了方赭衣那里去,没能见到方赭衣,只得到一句:
乘岚,被害死的人里,可是也有你的师弟文含徵,他尸骨无存,别说令人寒心的话。
是啊……乘岚怎么能忘得了呢。
他从小疼爱到大的师弟,是在他怀里化成一捧灰的啊。
可是越是如此,他才越是知道这其中有鬼——他分明护着文含徵离开主峰了,可为什么,为什么……是因为方三益那个鬼修在文含徵身上动了什么手脚?他不明白,所以才更想要揭开真相,他要找到真正害死文含徵的仇人啊!
怎么能让红冲,就这样成了一个替罪羔羊呢。
然而,乘岚也是直到这几日,才终于真正意识到自己是如何的渺小。
火山之难中,他留不住自己怀里的师弟。
欲加之罪下,他也保不住那个被冤枉的心上人。
他能拿起来的,似乎只有这把引起诸多事端、令他厌弃不已、甚至悔不当初,责怪自己为何要执意得到的刀——或许他们真的命格不合,是不是如果他不执意如此,朱小草不会失踪,文含徵不会死,红冲也不会落得如今这个地步?
是不是,这一切原本该怪他强求呢。
这只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无论是什么都能舞出一朵花来的手,如今握着一把并不沉重的刀,却在缓缓颤抖。
终于,刀映着雪光,搭在红冲肩头。
红冲抬起头去,雪花落进他眼睛,融化成了眼眶里的一滴泪,他眼睫一颤,却还是不肯闭上双眼。
时至今日,能够视物的感觉对他来说,仍然算不上是熟悉,而更陌生的是,在这个距离,这样用双眼静静地看着乘岚——不是咫尺之间,也不是感知。
他突然微笑了一下,无声地张嘴:你头发上沾了雪。
“我知道。”乘岚冷冷回道。
红冲又笑了一下,心说:也是。
他用目光一次又一次描摹、勾勒乘岚的轮廓,用口型轻轻说:我对不起含徵、小草,还有你。
但也只有你们三个人而已。
后半句话被他咽了回去。
乘岚还是冷冷道:“我知道。”仿佛除了这三个字,他拿不出任何别的话来回应了。
又一片雪花落在了红冲眉心的妖纹上,冰得他微微眯眼。
你要杀我的话,我就不反抗了。红冲说。
闭嘴的同时,他终于缓缓合上双眼——似乎还是不太舍得,忍不住又睁开其中一只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乘岚。
他没再说话,乘岚看着那只水光盈盈的眼眸中,倒映出自己的身影,却突然明白了这句未尽之言。
“就让我再看看你吧。”
终于,乘岚手上用力,刀斜斜割进了红冲肩头。
痛得厉害,红冲亦是这时恍然意识到,如今嵌在他肩头的这把刀,方才是刀背向着他脖子的。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他突然听到一声低不可闻的话:
“北行有河。”
下一刻,那把刀一沉,刃就这样敲碎红冲的肩胛骨,然后骤然抽出。
血花四溅,妖物痛呼着化回原形,飞舞的血在半空中化为点点火苗,转眼间燃成了冲天之势!
项盗茵眼神一凝,闪身就到了乘岚对面,向着那火苗中拍出一掌——不知为何,仿佛他眼花了一般,这一掌竟然拍到了乘岚胸口。
乘岚喷出一口鲜血,连刀也握不住了,就这样被他拍得退出好远,捂着胸口单膝跪在地上,不住地咳嗽着。
“乘岚!”项盗茵惊呼一声,却顾不上关心他的健康。他抬手唤雨,竟然也扑不灭那团冲天之火。
直到方赭衣向那方向遥遥抬手,才让那团火焰萎靡下来,渐渐熄灭。
然而,待得火势停歇,场中徒留雪地上的一片焦黑,和一个狼狈不堪的斗魁真尊。
“恶妖”红冲,连同那把刀,俱已不知何处去。
方赭衣脸色一沉,没等他开口,场中就有人不敢置信道:“他竟然逃了?可我明明都看见乘岚把他砍成两半了!”
有了第一声,就有人附和道:“是啊!从肩头砍下去的,这也能跑得了?”
“好像是斗魁真尊突然动手引火……”
项盗茵锐利的目光扫过人群,众人立刻安静下来。
乘岚轻轻擦拭了唇边的血迹,脸色雪白,却还是勉强开口:“项兄……你为何……”
“我?”项盗茵自己也是一头雾水——方才明明是乘岚抽刀,紧接着突然燃起火来起来,为防生变,他才贸然出手,想替乘岚了结了那妖。他怕乘岚恻隐之心,下不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