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匾额,众人也就散了,阿霜也脚底抹油,跟着走了。
母亲哪里都好,就是一见了她,便喜欢像唐僧一样念叨科举入仕的事,每每念得她头疼,她年纪轻,是个熬不住的,打量着贾政春风满面,心情好,便迫不及待地回屋了。
刚走出去不远,贾政身边的侍从便都围了上来,拉手的拉手,拦腰的拦腰,一个个嘴都极了,“小姐的匾额题得真好,那意也妙,字也好,众人都夸呢,主君也爱不释手。”
她们这样夸,阿霜也知道她们的意思,便笑着道,“赏,每人一吊钱。”
“钱谁没见过,小姐身上的东西我们才稀罕呢。”
众人围了上来,除了那块通灵玉,都搜刮了个干净,而后又簇拥着她来到贾母院中。
院中,贾母正与史湘云说话,一见她,便走了过来,口中不住念叨,“我的儿,我的儿。”
阿霜这几日早出晚归,算算己有两日未见贾母。
贾母在她身上看了又看,若她有哪里磕着碰着,她的心也要跟着碎成两瓣。
阿霜虽然己经长大了,但在她眼里和孩子没有什么两样。
见她哪里都好,便放心让她去了。
阿霜行至林弟弟共居的茜纱橱中,袭人迎了上来,见她身上没了华美的衣饰,腰间玉佩锦囊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周身空落落的,便凑到她身前去看通灵玉。
见玉还在,袭人松了一口气,笑着说,“带的东西又让那些没脸没皮地解了去了。”
林岱玉住在碧纱橱的里间,本就一首等着她回来,听到阿霜回来了,他按捺着没有立即走出来,现在听了袭人的话,便再也忍不住了。
他走出来,一瞥阿霜腰间,果然空空如也,泪夺眶而出,“我给的那个荷包也给别人了?你明儿再想我的东西,可不能够了!”
那荷包是他费心多日绣的,只有阿霜有,她日日佩着,别提多宝贝了,如今竟被她赏给了下人!
阿霜就是他的全部,他日日看着,她见了什么人,吃了什么饭,什么小细节都记在心里,阿霜一句话就能引得他多想,如果她和宝钗、湘云多见了一面,他便夜夜想着。如今阿霜把自己的东西给了别人,如何不让他怒气上涌,理智全无。
说罢,他便快步走到桌边,拿了剪刀,负气将自己先前做给阿霜的旧香袋拿出来,给绞了。
小孩子用哭嚎引起别人的注意,他便把自己送她的东西毁了。
她会是什么反应?
意外只在一瞬间,阿霜伸手也没有拦下,“你绞了它做什么?”
话音刚落,史湘云走了进来。
因为陪了一下贾母,他比阿霜迟了几步进来,事情只听了个大概。
他略过混乱的战况,眼睛死死地盯着岱玉手里的残破布料,冷笑道,“你绞了什么,莫不是绞了我那个?”
莫不是绞了他亲手送给阿霜的扇袋?
岱玉没看他,只是看着阿霜,眼里有泪。
见岱玉罕见生气的模样,阿霜忙从怀中拿了香袋出来,“你的我好好收着呢,没让人解了去。”
接着又去哄史湘云,“他剪的那个是我的,不是你给我的那个。”
“你的就能给他剪了?他是你的谁?”
他去拽阿霜的衣服,语气又快又急,“我的那个呢?你带了没有,有没有让人解了去?”
“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