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够了,部队都发。”拴住轻声说,却不敢真的阻拦母亲的动作。
母亲的手停在半空,布满皱纹的眼角突然红了:“发是发的,哪有娘做的暖和......”
她突然抓住儿子的手,那手心里全是茧子,“拴住啊,记得每周给家里写封信,别学你二哥,三个月没个音讯......”
门外传来咳嗽声。
父亲蹲在门槛上抽旱烟,灰白的头发在晨光中像一团蓬乱的草。
他敲了敲烟锅,闷声道:“部队往哪开拔?”
“爹,我们是后勤运输团,去冀省常山的中转站。”拴住挺首腰板,军装上的绑带勒出年轻人精瘦的身形,“陈司令说了,等打完仗,给我们运输队每人记一功!”
母亲突然哭出声来,粗糙的手掌抹着眼泪:“你大哥当年也是这么说的......”话没说完就被父亲瞪了回去。
拴住弯腰拎起行囊,故意把话说得轻快:“娘,现在部队可不一样啦!自打陈司令管后勤,我们顿顿有油水,每周还有个肉罐头哩!”
他拍拍鼓鼓的军装口袋,“您看,这月军饷三块大洋,足额发的!”
父亲猛地站起身,烟杆差点掉在地上:“当真?国军能足额发饷了?”老人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又迅速暗下去,“那......那打完这仗,早点回来。”
拴住重重地点头,大步走出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