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你有家回不得,能让你不能回家尽孝奔丧么?”
“你要怪就怪这个世道,这该死的世道让本来平静的大周有了战争,这该死的世道让我邢岩甚至马上就要死了,还要喝着毒药来指挥战争。”
“将军,别说了,药快凉了。”康忱担忧的看着邢将军越喊越大声,上前轻声阻止。
“让我说完吧老伙计,我多羡慕三宝还能跑过来质问我,他还能有个人来问,可是你我又能问谁呢?”
“我能去问陛下为什么他这么昏庸无道么?我能问满朝文武大臣不干人事么?我能问那几个龙子龙孙为什么要争权夺势么?”
“我不能问啊,我甚至不能问自己为什么明明知道这些问题,还要像傻子似的遵守着忠君的祖训,站着这里为己经没有了皇帝的皇城守大门。”
“我不知道赵家宝是被逼的活不下去了才造反的么?我不知道夏云为什么叛变么?老夫就一定要如此冷血无情么?”
“我欺骗了三宝,所以你来质问我,可是陛下欺骗了我我能去问他么?祖训欺骗了我我又能问谁?”
邢将军越说越激动,脸色越来越红,声音也越来越颤抖。
康忱见状不好,慌忙上前将邢将军按在椅子上,把桌子上快要凉透的药端了过来,强硬给他喂了进去。
陈三宝愣愣的站在原地,己经完全被邢建军震慑住了。除了进门后说了两句话,后面他甚至连半句话都没插上。
他从来不知道平时沉稳有度的邢将军会如此疾言厉色,他被邢将军的话给震的忘了自己的初衷,甚至于他刚才还满腔得愤怒好像也消散了很多。
“三宝,隐瞒你的事情是我们对不起你,这是我的主意,和邢将军没有关系,你要怪就怪我吧。”
康忱看邢将军喝过药后呼吸慢慢平复,转过身来对着陈三宝解释。
“你也知道现在是处于如此关键时期,将军惜才,我怕你冲动之下跑回京城才出此下策的。”
“康忱,别再说了,我是主将,什么主意都是我拿的,三宝有什么情绪朝着我发就好。”
邢将军慢慢平复后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开始对着陈三宝解释。
“我们派人去的时候你爹己经没了,现在你家是你二哥主事,自从京城大乱以来你们全家就都搬去了京外的庄子。”
“本来我是想派人好好安顿的,后来发现郭小城己经派人了。如果你要回去,我绝不拦着。你虽然现在暂代副将一职,但给陛下的文书还没到,我再派人追回来也来得及。”
“三宝,对于隐瞒你父亲的事我们确实做的不对,但将军是有苦衷的。将军自上次梨花镇之役中受伤至今未愈,你看这碗药,这哪里是治病的药,分明是催命的毒。”
“将军为了能够继续主持大局,让军医开的能短期内激发机能的药。也许这场战事结束,将军的时日也不多了,或许连战事结束都等不到了。”
“所以他才会如此着急想要在年前攻下梨花镇,所以他才会顶着巨大的压力让你成为副将,他是想要在自己走后让你接下他的胆子,在他走后主持这双河县的大局啊。”
什么?让他接任?主持大局?
陈三宝己经被康忱这一连串的话惊得忘了言语,他没听错吧?
“邢将军,你,你说什么?”
“你没听错,我的本意确实是希望在我走后由你来接任,但如果你现在执意要走,我也绝不拦着你,这双河县以后到底何去何从总有那需要操心的人,我两眼一闭,以后种种又和我有何关系呢。”
“说到底,这天下毕竟是武家的,不是我邢家的,老夫我做到这种程度也算对得起陛下,对得起祖宗了。”
陈三宝愣怔在地,完全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面对如此沉重的话题,他刚才的愤怒和委屈好像突然变得虚无了。